莫青溪躲得再快,在太女面前,她始终只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太女轻轻松松勾住她蒙眼的纱巾,手指挑起一点边缘,依稀能够看到眼纱之下,小瞎子眼睛紧闭,睫毛如飞舞的蝶翼,不停打着颤。
眼纱遮住了她与常人迥异的残缺,好似在某种程度上,也给了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而太女此时的举动,像是硬生生将她从自己的安全区里拉出来。残酷无情地,将她最大的弱点,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就算每次问话,都仿佛提着尖锐的刀子,一刀刀往小瞎子最在意最痛的地方去戳,捅得鲜血淋漓,太女的声音仍然缓慢柔和,她轻轻问:“知道了你是瞎子,然后呢?”
她的手搭着眼纱的边缘,纹丝不动。她没有收手,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从眼纱之下的缝隙里,透出淡淡的天光。莫青溪紧紧闭眼,她看不到,却也能感受到这点令人不安的明亮。
于是在太女的注视之下,她的睫羽轻轻舞动,慢慢又被晶莹的泪水浸湿。磕磕绊绊道:“知道我是瞎子,然后,然后就知道我与她们不同,就、就不会对我抱有更多的期待”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低低的啜泣声在太女耳边萦绕,孱弱的小瞎子,就连哭都哭得极为克制。
比这更为清晰的,是从她眼角滚落下来,砸到她指尖上的一滴热泪。
滚烫的泪水几乎要烧穿太女的皮肉,很难想象,惯来体温冰凉的人儿,泪水的温度居然如此炙热。
什么期待?是实力上的期待,还是什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