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钟响,许浮生踏上青石条阶,满是虫蛀的格门半敞,依稀能瞧见里头供奉的泥佛和跪在蒲团上的僧人,寻找半天的人站在旁边,香烟渺渺升起,将里头的一切都模糊,分明只隔了不远的距离,却感觉遥远地像另一个世界。

里头的人敲着木鱼,清脆却不失沉稳的响声有节奏地响起,身穿青衫的人依旧站在那里,清冽疏离的眉眼低垂,无端多了几分虔诚。

鬼使神差的,许浮生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躲在门后、无意识地抬住攀住木格。

南梁僧侣不看重性别或是分化,讲究万物皆空,大多数未被标记的人看淡世事后、皈依佛门,对于身体中时不时爆发的热潮,他们不仅不使用抑制剂,还要独自在屋中彻夜念经检讨生出的欲念。

许浮生不怎么信佛,却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敬仰,心里清楚这个时期如何痛苦难熬,像是拼命违背自己的本能。

里头的江辞卿没有丝毫不耐,一直静静地等待在旁边。

许浮生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些许不安。

直到最后一个经文落下,那和尚沙哑着声音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他本是南梁城中一富家子弟,侥幸分化成低等级的alpha,虽资质一般,但好歹也是家中百年来唯一一个alpha,故而百般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幸好没将他宠成纨绔子弟。

那和尚停顿了一下,仰头看佛,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好似在忏悔那段肆意轻狂的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