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雪屑初时还只是零零星星地下,过了不到半日就变作了鹅毛大雪。
夕曲的冬日不常落雪,多数时候也只是薄薄的一层,转日被太阳一晒便化作了泥水,可今次这飘雪的势头却好似格外绵长些。
幼小的身影在雪中习剑,飒飒的剑风声宛如龙吟,很有几分声势,不多时她发上肩上便都积满了薄雪,衬着一身素净的白衣与晶莹玉润的肌肤,浑似个雪里长出的雪娃娃,叫檐下观剑的女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待裴清祀练过剑后,曲胜水将她牵入屋中,边替她拂去身上落雪,边温言笑道:“这风雪将满头青丝都染成了白首,也不知我们清祀往后会与谁白首到老呢?”
裴清祀并未言语,只在满身雪水被擦净后,走到檐下伸手接了一捧雪,而后踮起脚将雪轻轻放到了母亲头上。
曲胜水一怔,随即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
“清祀想与阿娘一起白首?”
裴清祀点了点头。
曲胜水便将她一把抱入怀中,捏着她有些冰凉的脸颊,笑得眉目弯起,头上堆的雪随动作细细地往下掉。
“阿娘也想见到清祀白首的那一日,只是等清祀长大,阿娘便已经满头华发了,又如何能跟清祀一起白首共老呢?”
看着整洁的白衣被抱得起了皱,脸上的动作也愈发放肆,裴清祀眉心拢起,却并未挣开身后人的手,只抿着嘴安静而无奈地任母亲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