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额上这条孝布何时摘去?”
“待满三年之期,女儿自然便会将其摘下。”
“三年?”楚父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外面风言风语已经传了将近半载,说你是在为尚未过门而早逝的夫君戴孝,你此番行径,难道是要将那些闲人的话坐实吗?”
端雅持重的女子只是浅淡地笑了笑,“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市井闲人之言,父亲又何必在意。”
楚父凝视着她神情,沉声问:“当真只是市井闲人的流言蜚语吗?”
楚月灵眉眼低垂,并不言语,眼角当中流露出了些许倦意。
连日的讲学奔波已令她十分劳累,此前大病而留下的旧疾也隐隐有复发的征兆,心口便似被一层润湿的油纸包裹一般沉闷惶然,如今更无心再应对父亲的探究与责问。
“终归只是纪念亡人而已,戴一日与三年又有何分别?父亲若实在不喜我如此行事,女儿明日搬出府去便是,也好让您眼前落个清净自在。”
性情一向清婉温和的长女口中竟然说出如此尖锐话语,男子诧异之余,面上起了一层薄怒。
他还待再训责两声,却感到肩上一沉,回首便对上了妻子愠恼的视线,于是刚刚张开的嘴又闭了上,拿着书卷的手一拂,心烦意燥地扭开了头。
见向来谦恭和睦的父女之间起了嫌隙,楚母无奈地轻叹一声,她走到女儿身旁,留意到她有些憔悴的面色,眼中便透出了一丝忧虑,“你前两日方从帝临回来,何必如此着急。不如在家中好好休息几日,等到身子妥帖了再去书院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