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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青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愁得活像个死老婆的倒霉种。

夜雨敲窗,水珠连成串,风声,雨声,声声不绝。

泰安客栈。

姜娆拥被难眠,往事走马观花地在脑海掠过,痛苦的、煎熬的,一日日为毒所迫的光景,一夜夜生不如死的劫难。

她熬过来了,满了十八,赴一场早就注定的生死局。

她担心柴青明天不会来。

于是希望今夜的风雨再大点——是风雨太大,那人不来,而非吓跑了,不肯来。

大善人蜷着身子睡得香,呼噜声听起来很可爱,姜娆失笑地低垂眉眼,安静等天明。

对面的春水坊,柳眉擦洗干净身子,卷了被子歇在床上,一时念着姜王狠毒,连亲女儿都害,一时担心起柴青,怕她心软,也怕自己心软。

镇宗之宝,绝非儿戏。给了她,势必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柴青是柴令之女,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万一提前把青青牵扯进这天下局,这并不是好事。

别看柴令嘴上说得轻巧,实则最是放心不下这点血脉。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句承诺在春水镇逗留多年。

谁的青春不是青春?

姜娆这人啊,难要,不好要,欺负了她,青青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也好。

再熬一熬,等石桥修好,和亲的队伍离开小镇,青青就不必整日念叨了。

有多远走多远,她就这一个坏侄女。

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她是妖女,又非大冤种。

柳眉合上眼皮,强迫自己在风雨声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