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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达眼下青黑一片,呵欠连天,左手挠着下巴,右手在折子上写写画画,手边放了一坛酒,酒香都快把整个书房淹了。

“混账臭小子”周明达又打了个呵欠,“要是老夫早知道你每日揽这么多活,绝不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治国策。”

周明达困得泪眼模糊,脑袋上插着的笔杆子随着他点头而甩了满地墨点。

李昀刚踏进书房,便被这浓厚的酒气呛得小声咳嗽。

周老夫子努力撑开了眼皮,踉跄起身,赶紧开了窗,呵欠大口地朝李昀见了礼:“梁王殿下。”

李昀擦了擦被呛出来的眼角水光,回了礼,右手捏着短短一根竹节,用指节挑破了蜡封,捏出了一张薄弱蝉翼的宣纸,摊平在桌上,与周明达一同俯身研读着。

片刻后,皆是叹了一口气。

“广渠州实在太小,在淮源府与徽陵府之间左右逢源,其实手里没什么权势。看来,即使是富庶的江南一代,也是个人扫尽门前雪,哪管他人饥荒遍地。”

“堂堂广渠州牧竟被灾民逼得堂前自尽”李昀抿了抿唇,“为何陈情信一直递不上来?”

“不必问,问就是十三道御史沦陷了。”周明达扶额头疼。

“可派人把那名通判带来了?”李昀问在门口守着的府卫。

“还没有。”府卫恭敬禀报,“通判还未敲上登闻鼓,便昏倒了。世子派人送去了医馆,大夫说是长途跋涉身体虚弱,又心神激荡难以自持,加上酒气入体,直接醉倒了。”

周明达与李昀相视一笑,之前的凝重被通判冒冒失失的醉酒打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