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这种微妙的熟稔感,然后再分开,最后真的像是许久不见的故人那样。
这样就行。
琴酒半倚在墙壁上,看着对方把衣服一件一件穿戴整齐,像是要去出席什么宴会,笔挺的西装,熨烫整齐的马甲,领带系在喉尖的小痣上,将其完全遮住,也遮住了上面的牙印。
“去喝一杯?作为饯别礼?”他扬了扬眉,“你没怎么喝过酒吧?这家酒店有一个地下酒柜,里面的酒很不错。”
对于出乎意料转开的话题让望月慎愣了下,然后睫毛飞快扑闪两下,“看起来你真的很熟悉这家酒店。”
“习惯而已,提前做好准备这不是以前的习惯吗?”
“我不记得了。”望月慎生硬地偏开脸。
“就当做是久别重逢的故人邀请,你不用想太多。”
琴酒的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真的只是邀请老朋友去喝一杯,或者说已经迟暮的阳光根本照不出他藏在阴影的神色。
望月慎抿唇不语,半响拨弄了下垂下的领带,高热烧得脑子有点发晕,就连思维也迟缓了,居然没有立即拒绝。
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在暮色里氤氲而生,难以言说的冲动驱使着自己同意这次邀请,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不该扯上关系的。
尤其是想要豢养那些东西的家伙,根本就是点火自焚,他有什么必要替对方收拾烂摊子?
说到底,自己的定位差不多就是个工具吧……,可以安全解决这些事的工具,物美价廉的工具。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怎么能忘记了呢,琴酒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以前就是,他不叫琴酒的时候,就是这种人了。
“当年没好好道别,现在也不行?”
琴酒垂下眼,他又点燃了一根烟,余光能看到对方的背影有轻微颤抖,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现在望月慎在他伸手就能勾到的地方了。
早在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锁上了房门。
望月慎满心混乱,穿戴整齐后直接就想离开,谁爱当那个工具谁当去,他不想再纠结那个话题,走到门边刚按下把手的刹那,意识到被锁的同时身后压迫性的躯体靠近。
他伸出手,按住了门锁,那么恰好地没有触碰到望月慎的手,冷白的皮肤,纯黑的手套,上下搁置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潮汐让湖水上涌,带来潮湿的夏风,空气里似乎也带上了粘稠的湿意,密如蛛网,稠如浓雾,难以捉摸,却让每个人都被平等的浸湿。
“好,你要答案是吧,我拒绝,我觉得没必要好好道别了。”望月慎的语气过分冷淡,眼皮也耷拉下来。
是,自己把他找到的容身之处给毁了,但是那是为了救他的命,一来一回,望月慎不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亏欠的。
领带被揪住,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颤,随后直接拽了回来,“别动,我讨厌被人碰。”
他是真的觉得烦了,眉眼里露出不加掩饰的厌倦。
一次又一次,对琴酒厌烦,更对自己厌烦。
已经够了吧,带着恶意的玩笑究竟要开到什么时候,他要保持平静到什么时候,是为了报复之前自己让他也变成猫的那件事吗?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望月慎懒得再提,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现在就想无视那些,然后把自己造成的烂摊子解决掉。
琴酒眼神带着点阴翳,低垂的下颌线凶猛锐利,语气听起来毫不在意,“哦,行,你走吧。”
戴着手套的手也缓慢往后撤,望月慎松了一口气,他有点着急地扭开门锁,然后就被对方从背后递到眼前的签名版给震住了。
那是自己来富士山前和毛利小五郎要的签名,他没和柯南说假话,在知道沉睡的名侦探是个双簧时,他的确很崇拜对方,能在那么多怨灵的围绕下,保持香甜的睡眠同时侦破案件,无数次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这个签名大概是自我了断,对那个时候执着要当个人的自己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