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附和,獐头鼠目的人面色紫红,骂骂咧咧:“不过是嫉妒,谁都知道这次选上的医者、厨娘、织女、工匠都是各行翘楚,你们羡慕不来的。”
又有人贼眉鼠眼嬉笑:“船上怎么能带女人?多不吉利,再说一船大男人,就这几个厨娘织女怎么够?”
有人倒是回过味来:“若真的一去三五年,总得有人织补破损衣物,生火造饭,总有个头疼脑热的。只是这一船男人,没有三万也有两万的,女子上了船可不就是如画舫入了秦淮河?”
那外甥选中的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罢,但凡能选上船的女人,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妪,就是防着有人憋不住。”
有人瘪瘪嘴:“真憋不住了,荤素不忌也是有的,你那外甥长得如何?”
众人哄笑起来,中间夹杂了几声骂骂咧咧的市井之语。无人留意到靠窗临街的位置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剑客,抛下一粒碎银,转身下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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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稍微解释一下,我考据过一下,大船从太仓刘家港出,在闽江口的五虎门等待信风,从那里扬帆出海的。但是剧情嘛,稍微改了一下放倒了泉州。
西门小乖:呆呆!
西门吹雪:……
陆小凤:谁呆?谁骂我?
第52章 52
信风已至,宝船定下明日启航,被选中随船的兵丁在这个晚上有家有口的,都会上岸团聚道别;家室不在从处的,也会抓住最后的机会上岸花些银子,喝最好的美酒,搂最美的姑娘,听最好的曲子。
今夕何夕,从此良人天涯。
扣舷独啸,一去不知归期。
悬崖下一片有浅滩,正是昔日海边小屋附近。
涛之起也,随月升衰,月升而汐至,淹没了大片滩涂。
西门吹雪扣着剑立在悬崖下的一方礁石之后,他是是傍晚时尾随着白云城药铺掌柜到的这里。以他的目力,从这里看去,整片未被淹没的沙滩尽在眼中。
这里从日落时分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聚集不散,每个人都面色沉沉,带着古怪的怅然。
这些人看起来什么打扮的都有,有折扇纶巾的男子,也有年轻学徒打扮的人,还有挽着布罩篮子的老妪。奇怪的是虽不曾瞧见他们说话,但他们眼神间看起来都彼此认得。
这样数百人悄无声息聚集在此,必然有所图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明月挂上天空,四周一下子静下来,只剩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西门吹雪睁开眼,朝海滩上看去,只见原处一条不乌篷船摇了过来。
这艘船不大,但也算不得小,划船的人生清一色的黑衣劲服的男子,而穿上站着几个穿着白衣的妙龄女童,手里提着宫灯,在风中明明灭灭。
以这艘船的吃水程度,是靠不了岸的。果然,等那船离岸边还剩数十丈时便下了锚停住,船里钻出一个白衣小童。
西门吹雪立即认出了这个人,是第一次在蜀中与叶孤城相遇时,他身边跟着的随侍。
那小童眺望了岸边,弯腰掀开船舱的纱帐,便有一个白衣人从舱内慢慢走上甲板。
这人身着一件织金仙鹤纹圆领长衫,外罩一件织银过肩蟒龙云纱衣,头戴一顶白玉镶蓝宝石玉发箍,两条细细的珍珠流苏自耳畔垂下至胸前,腰间系着飞鱼阔白玉带,玉带下悬着一枚白玉禁步。
这人负手立于船头,背后一轮明月高悬,面若冷玉霜冻,苍白几近透明,身如长剑孤绝。
一时间只让人觉得人如其势,雍华清隽,仿若海上来仙。
岸边的人早已悄无声息聚拢在岸边,此刻见了这人,皆纷纷双膝跪倒。
穿上的黑衣船夫放下浆,从船上取了一串麻绳绑住的木板抛在海中。木板随着海浪浮起展开,便在海面上架起了一座浮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