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李萦蓦然站起身来,用帕子轻轻拭了拭自己的手,回眸一笑:“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消等着,等着属于你的报应。”

说罢,李萦莲步款款迈出去主屋,留孟妱一人仍屈膝坐在榻上,心间像堵了一块大石一般。

“夫人,”良久,外面传来一声低唤,才将孟妱神思拉转回来,听着是李嬷嬷的声音,她忙道:“进来。”

李嬷嬷进里间,便见孟妱已坐起了身子,微微笑道:“夫人今日起的倒是早。”

孟妱强笑了笑,虚扶着嬷嬷的手下了榻,梳洗毕,嬷嬷将她按在镜前,道:“今日让老奴与夫人梳一回头罢,已许久不曾梳了,若是梳的难看了,夫人万不能哭的。”

孟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嬷嬷竟还记得,要调侃我两句。”

李嬷嬷拿起了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她乌黑的长发,“夫人觉得李家大姑娘这回回来,可有什么不同?”

“嬷嬷何意?”孟妱怔了怔,问道。

李嬷嬷未答,反而继续问道:“夫人与我实说,你是在何处寻见李姑娘的?”

孟妱凝在镜的杏眸微闪,到底是她私心藏匿李萦在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玉华山庄后头的竹林。”

李嬷嬷又问:“夫人何故去那里?”

“夫君……夫君受了伤,山庄里的一个婢女说那片竹林有可用的药,我便去了。”

孟妱起初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嬷嬷如此一问,她却想起来,她从未问过李萦是如何到那里的。她只心歉疚与她,不敢有半分怠慢。

嬷嬷将她的鬓发梳的甚是平整,又簪了一支银钗,缓缓道:“夫人可否将从前与李家姑娘的事,说与老奴听一听,尤其是,老奴不知晓的。”

李萦是入京的第一个好友也是唯一一个,二人之间从前的许多事,她都回府与嬷嬷讲过。

但女儿家又难得会有些小秘密,听嬷嬷如此问,便又想起了许多往事,尽数说与嬷嬷听了。

包括那次李萦发现了她书卷内沈谦之的画像,即便她画技难堪,可他们是表姊弟,到底是熟悉的,李萦一眼便认出了。

那时她还不知沈谦之倾慕之人正是李萦,饶是李萦百般套话,她仍是一口咬定那不是沈谦之。

李萦待她确是极好的,李韵与她的关系,初时并不似现在这般亲昵,只因李萦被掳后她嫁了沈谦之,愧疚使然,她常常去看顾李韵久而久之,便真疼爱了些。李韵不似李萦那么沉静,是心气高傲之人,伊始便不喜她,可李萦偏袒从来都不是亲妹妹,而是她这个外人。

“嬷嬷……”

回想起当年之事,孟妱还是没忍住一口气全说了,包括那件谁都不知晓的事。

四年前她曾救过一个书生,那书生饱读诗书,一副质彬彬的模样,为感激她救命之恩甚至定要以身相许。在他缠磨了自己数日后,她终于忍不住告诉了李萦。

后来,也不知李萦用了什么法子,他竟一次都没再来缠过她。

孟妱话落,嬷嬷却仍愣着,她不由得轻推了推嬷嬷,道:“嬷嬷,怎的了?”

李嬷嬷缓缓回过神来,问道:“夫人可还记得那书生是哪里人?家住何处?”

孟妱微微讶异,不知李嬷嬷为何竟问起了那书生,沉吟许久,她才慢慢悠悠的回忆道:“哪里人倒是记不得了,他住在临漳却是没错的。”

他曾抱怨过那里赌风盛行官场混乱,他一介书生毫无展示抱负之处,因哥哥总爱往临漳赌去,那书生只说过一次,她便记得了。

“嬷嬷怎的想起问这个?”

“丫头,”李嬷嬷忽而神色肃穆的对她道:“老奴知你与李家姑娘旧交甚好,虽不知你们此前发生过什么,可人心却总是会变,又或许说,人心本难被看透。”

“近日,你还是离李家那姑娘远些。”

第25章 “她能有什么滋味?”……

不一会子,碧落斋的云香过来将孟妱请了过去,说夫人那边已备好早膳,请她过去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