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桥笑出声,把刚才城中发生的事说了,“这是还心疼那三两银子呢。”
“三两银子都够普通百姓家过一个月啦!”洪文龇牙咧嘴道,“给他刚买的这双靴子也才一两一钱呢,里面还加了兔皮!”
洪崖挠头,非常羞愧,“为师日后赚钱加倍还你。”
洪文死鱼眼看他,“您先把自己的家当置办齐备了再说吧!”
连鞋底都磨穿了,还个鬼哦!
众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洪崖就唏嘘道:“半路听说硕亲王没了?”
何青亭点头,“上个月的事啦,遵从他生前遗言,一切从简。”
洪崖沉默良久,胡子拉碴的脸上泛起一点缅怀和悲伤的神色,“该去拜祭的。”
洪文好奇道:“师父,您还认识硕亲王吗?”
以前师父从没主动提及,他也没往这方面想,可今天这么一看,师父年轻时候的经历好丰富啊!怎么谁都认识?
好奇!
洪崖仰着头想了会儿,“倒也不算认识……”
硕亲王虽不长于军事,但却是个热心人,一旦打仗,总是率先捐款筹措粮草。他年轻时还曾代替先帝去军中慰问过,并写了两首长诗,又亲自谱曲编成军歌鼓舞人心,一直传唱至今。
洪文和何元桥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他们都不知道!
洪崖用力搓了把脸,“上一辈的事情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可这些事本不该被遗忘。”洪文忽然有点难过,具体难过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分别一年,小徒弟还是原来的样子,洪崖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小子,人走茶凉,世事本就如此。”
不过总有人记着的。
“对了,怎么又闹出个逍遥丹来?”洪崖不想让洪文继续低落,立刻另起话题。
洪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惊讶道:“师父,你人都不在京城,可怎么什么都知道?”
洪崖神秘兮兮地冲他勾勾手指,“你知道这世上最快的是什么吗?”
洪文茫然摇头,想了会儿才试探道:“风?”
洪崖晃晃手指,“是人口中的消息。”
没什么东西会比口口相传更快,他身在民间,只要留心细听,消息反而要比明面上的人来得更多更快。
洪崖来得快,但台司衙门的动作更快,这会儿逍遥丹的案子基本已经完结了。
有隆源帝的死命令压在头顶,便如蛛丝悬剑,台司衙门上下恨不得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一觉醒来被告知你官没了,回老家种地吧。
一群人日以继夜地审理,端了天外楼后第三天就把嫌疑锁定在玉仙身上。
最初玉仙还不肯承认,哀哀戚戚十分可怜,但台司衙门的人哪儿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直接上了刑具。
流水的刑具一过,铁打的骨头也扛不住,玉仙刚熬了半天就招了。
原来她本是犯官之女,其父在知府任上贪污近百万两白银,鱼肉百姓使得民不聊生,是隆源帝登基后查处的第一批贪官,直接就判了斩立决,男丁充军,女眷没为官奴。
玉仙非但不觉得父亲有错,还因此恨上朝廷和隆源帝,然后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下线之一,做逍遥丹那人祖上就是炼丹的,嫌来钱太慢走了歪路,前朝时期因逍遥丹惹出祸事被朝廷剿灭,他因当时年纪尚小被赦免。谁承想长大后并不思悔改,反而重操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