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比傅叔大了四岁,有过两段短暂的婚史,还带着我这么大一个拖油瓶。而傅家,在本城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这桩婚事,自然遭到了强烈反对,听说傅父甚至扬言要跟儿子断绝关系,可最后,母亲还是如愿嫁了。
姗姗来迟的人在我身边坐下来。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缠绕着黑色的毛线围巾,将半张脸孔都遮住,只露出短短的黑发。
我忽然“扑哧”笑了。
他正在解围巾的手指顿了顿,侧目看着我:“嘿,你笑什么?”
我立即噤声,正襟危坐,摇摇头。
他微微俯身,将面孔凑到我面前,低声问:“嘿,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靠得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从外面挟带进来的寒气,以及他呼吸间清冽的气息。
我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低声回答:“寻。”
“寻?”他退开一点,“姓呢?”
我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些年,我分别叫过季寻,周寻,母亲每结婚一次,我就会换一次姓。
好在他没有再追究,朝我伸出手:“嘿,小寻,你好。我叫傅家宁。”他顿了顿,说:“你应该听你妈妈提起过我吧?”
我握了握他的手,点头。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母亲对我说过,寻,明天还有一个人要来,傅家宁,你傅叔的弟弟,以后是你小叔叔。
仪式结束后,我们驱车去预定好的酒店午餐,傅叔开的车,母亲兴致勃勃地跟他讨论着蜜月行程。我跟傅家宁安静地坐在后座,我望着窗外发呆。忽然,他伸手碰了碰我,我转头望他,他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问:“你之前到底在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