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重归清醒。
我付不起现在这套房子的房租,我准备搬出来,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住下。一个闷热的午后,我整理出很多东西。成套的红木家具,瓷器,手工艺品,已经统统被我卖掉。整理到那个大箱子的时候,我轻轻打开。
丝绸的,纯羊毛的,丝绒的,外套,大衣,旗袍,连衣裙,静静残留着那天母亲的气息和话语,带着二十年来的残缺记忆,一点一滴,涌上我的心头。
“若棠,你长得太快了。”
“若棠,你怎么老不记得带伞?”
“若棠,这学期的学费在桌上,自己取。”
“若棠……”
“若棠……”
我不再想下去。我把所有的衣服倾倒出来。这些华服不适合我,不如统统捐出去。
我是一个薄情的人。
到后来,我索性把箱子翻转过来,奋力覆在地上,然后,我看到那两张薄薄的纸片。我拈了起来。
一份是我的出生证明,上面列了两个名字:aronld hode、i shan。
另一张,是母亲留给我的:
他有恩于我。他从未向我隐瞒有妻儿的事实。我不曾后悔。
对不起,女儿。
我看了看,再看了看,十分平静地将它们又放了回去。我因为酒精麻痹而昏沉的脑子开始刺痛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闪电从窗前划过,我手中的衣服猝然掉地。母亲,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你早该料到的,所以,你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