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布恬缩在顾辞年怀里,眼角还潮着,闭着眼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阿忍,你知道吗?”她忽然温声说:“其实我以前很不情愿叫唐院长妈妈的。”
最初叫她妈妈不过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使然,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更懂得怎样讨好别人,怎样委屈求全。
可后来,她也是真心拿唐敏当妈妈的。
比之于从她出生起就将她丢掉的生母和带走她,又试图丢掉她的养母,唐敏才是真心爱她的那一个。
她以前倔强执拗,一心想要寻回血缘,可随着她渐渐长大才终于明白,比之于血缘,更可贵的是真心。
唐敏、顾辞年、倪不逾,都是和她毫无血缘的人,却也成为她重要的亲人。
“我知道。”
顾辞年抱紧了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我都知道的。”
倪布恬嗅着他身上熟悉清冽的气息,在黑暗里轻轻笑了笑:“我以前觉得自己很倒霉,现在又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
——我童年不幸,亲缘淡薄,这一生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你。
顾辞年喉结滚了滚,拥在被中的声音低哑又磁沉,倪布恬从中听出一丝悲悯的宿命意味。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甜甜。”
“其实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快乐,常常会觉得孤独。可你来了,我的世界就满了。”
安静的雪夜里,有什么在无声落下,又有什么在温柔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