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长安,先去汤泉宫看了太后,才一路安然的走到未央宫来。身边也只带了翠羽一个人。
见我如临大敌的模样,还要笑:“做什么呢,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你慌成这样。”
我搀了她,直接在清凉殿歇了脚,叫太医把脉。
“你别不把身子当回事,这次还带着个小的呢。”
平阳笑了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都还没显怀。真叫我屋里闷着,那才要命。”
倒是没推拒,乖乖的让太医拟了方子,又把安胎药喝下去。
清凉殿比别处院落高些,从台上正可望见金明池上碧波。与草木齐平处,清风徐来,别有清凉暗香。我与她就在高台软榻上坐了,望着长乐宫。那阳光轻风熏人,一晌安然。
还是平阳先开口,道:“太后那边,我先向你赔礼了。”
我说:“你这么说,倒叫我无言以对了。”
平阳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扭捏的。叫我说,太后在汤泉宫反而好些,那边水土养人,供养又足,比樊城老家更安逸些。她自己的地头上,纵然糊涂放纵些,也闹不出要命的事来。亲戚、命妇们也不时去看看她,有什么不好?因此我便想在汤泉宫陪她些日子,等她在哪里住熟了。”平阳笑着摇了摇头,“谁知她又叫人给撺掇了,真是要命。”
我终究还是不能不驳了平阳的面子,道:“太后若不愿住汤泉宫,回来住也是一样的。”
平阳便握了我的手,道:“你这么想,我感激不尽。我已与太后说过了,她还是愿意回汤泉宫的。只看三郎怎么想。”
我说:“我会与三郎商量。”
话说开了,心里的尴尬便消解了不少。看平阳斜倚在榻上,心里一时羡慕,一时又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