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抬头望他。
他立刻眼波一转,嫣然巧笑。
“告诉她我很好,我买到一张前往荆城的船票,明天就走,请她勿念,保重身体。”
“好。”
老先生落笔如飞,很快写好,将信纸三折,塞进信封。
又问:“地址怎么写?”
一阵默然无声。
片刻,程澈伸手,放了两个铜板在桌上。
细细揩掉信封上的水珠,他珍重塞进长衫内衬。
老先生讶然看他。
他吸口气,眼里带着空洞的迷茫。
“不用了。”
“哪有人写信不写地址……”
程澈转身,背着手,脑袋依然高高地昂着。
就那样僵硬地离开。
童嘉树气得又想破口大骂,仍旧被封年安抚了。
雨丝还在下。
程澈路过小雨棚边的邮筒,未停。
继续僵硬前行。
许久,才停下,抬头望天。
嘴唇微动,溢出一声几近呢喃的自语。
“我也不知道啊。”
下意识地,童嘉树将镜头上移,顺着程澈的目光,一群燕子划破天空。
……
……
摄影机呼呼地转动。
童嘉树呆了。
恍然间,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聚拢,将程澈纤细的身躯紧紧包裹。
画面与他,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