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捂着嘴巴,趴在缝隙出偷听父亲凶狠的吼叫、不吝以最肮脏的字眼形容母亲,还有母亲挨揍哭泣的悲惨,就忍不住难受到胃里一阵翻滚,蹲下细细的腿呕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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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头一直很拮据,虽然有数不清的麻烦需要应付。
但后来吴丽还是把儿子送去学了素描,并且一送就是十几年,让楚晗从个无知的孩童,一直画到成为身长玉立的少年,一直画到她的眼角出现皱纹、身体垮掉,再也没什么恩客打赏。
尽管许多人都劝过这个可怜的女人,别把钱浪费在无用的事上面,孩子本来就眼睛有病治不好,独立生活都困难,何以有奢侈的爱好?可是吴丽总是笑问:那又怎样,儿子好不容易来人世走一遭,本就该做点愿意做的事情,这辈子不过短短几十年,穷也活着、富也活着,怎样叫奢侈呢?
平心而论,楚晗的童年和青春期快乐吗?
没朋友,没完整的家,因为个子长得太快就连身足够长的牛仔裤都不曾有,且不提因为吴丽的职业而受到的所有歧视了。
但他真的很知足,拼了命的努力学画,认真念书,只盼着有朝一日真能有出息,给吴丽富足的生活,让她离开那个犹如困兽般的废物男人,再不用为生存而忧愁。
可上帝一旦吝啬起来,真能小气到可笑。
当楚晗终于拿到美院的通知书,吴丽拿到的却是医院的一纸病危通知。
她常年操劳,健康透支,在病魔前兵败如山倒。
最后竟然都没来及的看到儿子成为大学生的样子就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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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后来,楚晗都想不通母亲对父亲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他对她百般折辱,施暴抢夺,从没有一天尽到过丈夫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