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珠:……
瞌睡都被气飞了,有木有。
“不能教学,不会提前差人告知吗?”害她空跑一场,不是纯心耍她么。
赵玉珠气鼓鼓地掉头往外走。
漫天飞雪中,赵玉珠嘟嘴走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越想越来气,臭薛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教她,只想“炸出她是那日扔石子的”便完了。
“混蛋!”
赵玉珠一脚踢飞脚下的小石子,却疼得自己直抱脚。
真是运气背啊。
不想,小石子弹跳了两下,居然迸上一个风尘仆仆奔来的黑锦衣男子。
“火气这么大,要不要打两桶井水给你浇浇火?”
白雪飘飘中,那个黑锦衣男子顿住脚步,站定在她面前。
赵玉珠松开脚抬头,隔着扑簌簌坠落的白雪,看清来人居然是薛妖。
“你……你回来啦?”是赶回来教她武艺的吗?
赵玉珠心头的邪火,瞬间扑灭,麻溜换上一张笑脸。
薛妖一边揉揉额角与她擦肩而过,一边丢给她一句:“今日,你继续投石子,直到次次击穿靶心为止。记住,不是击中,是击穿。你先去,我换身练功服就来。”
说罢,径直往内院而去。
赵玉珠:……
又是投石子,你确信,你不是在敷衍我?
到了练武场,赵玉珠吓了一跳。
只见十个靶子排成一竖,层层叠加似千手观音,赵玉珠唯有飞出石子,一次性击穿十道靶子,才算成功。
这高难度……
赵玉珠深吸一口气,这是生生逼得她再不许藏拙,拼尽全力上啊。
在她苦哈哈投完三轮时,一偏头,却见薛妖侧卧在房檐顶上……悠哉悠哉地闭目养神。
喂,说好的,她练不到位的地方,他从旁指点呢?
闭着眼,指点个鬼哦?
又投完五轮后。
一偏头,竟见房檐上头的薛妖……歪头睡着了。
赵玉珠:……
真想一石子扔醒他。
他这师父好当哦,想睡就睡,真称职。
大雪越下越紧了。
顶着鹅毛大雪,又足足练习了两刻钟。
赵玉珠揉着酸疼到不行的胳膊,一抬头见房檐上的薛妖周身落满白雪,面庞却睡出异样的潮红。
又掷出一颗石子后。
赵玉珠疑惑地多瞅了薛妖几眼,只见他面庞越发红润起来。
不会是冰天雪地的,冻得发烧了吧?
赵玉珠慌忙叫管家搬来木梯,她爬上房檐查看。
手指贴上薛妖额头,还好,温度不算高,在正常范围内。
只是他眉眼间满是疲惫。
赵玉珠想起先头撞见他时,他用手指揉了揉疲惫的额角。想来一夜奔波未眠所致,饱饱睡上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赵玉珠犹豫片刻,将他白色练功服上的雪花用手轻轻拂去,又寻来一件厚实大氅严严实实地盖住他。
末了,还将自个先前遮雪的小红伞,选个最挡风雪的角度,红艳艳地罩在薛妖头上。
然后,赵玉珠才放心地下了屋檐,继续用心投石子。
话说,薛妖睡得迷迷糊糊时,忽觉额头触上一阵温热,宛若冰天雪地里扑来一团火,暖暖的。
转瞬即逝,火走了。
再后来,又来了一座温暖的房子,将他罩在里头。
还有软软的秀发在他脸上拂过,带着少女若有似无的馨香,怎么可能呢?呼吸一下,一股幽幽梅花香灌入鼻腔,似曾相识,像在哪儿嗅过。
薛妖强撑着掀开一条眼缝,大雪纷飞中,朦朦胧胧望见一个妙龄少女爬下屋檐,一头秀发随风扬起,脸蛋白皙像个仙子……
赵玉珠足足练满半个时辰,大汗淋漓。
向管家借了间厢房,换了套干净衣裙。
临走前,赵玉珠又望了望屋檐上酣睡的薛妖,叮嘱管家好生照看,千万别让他睡出病来。
“赵小姐放心,咱们大人经常这样,说是练功需要。再冰天雪地,都无碍的。”管家毕恭毕敬回答。
赵玉珠:……
合着,纯属她多事了?
薛妖这是将“冰天雪地”,当武侠话本子里的“玉石寒床”使用?
方才给他一通盖,不会起反作用,白白耽误了他一天的功力吧?
“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您……自便。”待她走了,管家您可自行揭去方才瞎弄上的保暖措施。
赵玉珠捂脸,灰溜溜快速逃离。
管家望着赵玉珠远去的背影,眸光一亮。
当初,薛妖相依为命数年的奶妈,临终前,非要为主子定上这门亲事。
那会子,这赵三小姐作天作地、骄横无礼,他们当下人的全都质疑奶妈的眼光。明摆着,是要娶回一个祖宗来供着嘛。
不曾想,才多久,这赵三小姐居然也会关心人了?
待会说给薛大人听,也不知薛大人信不信呢。
下一刻,管家犹豫上了,主子身上那些不合时宜、起反作用的保暖措施,该揭去,还是不该揭去呢?
哎哟,难死他这个当管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