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京城讲究,风气完全反着来,就得克制点了。
顾茵茵食指敲了敲小锦盒,稍稍提点了女儿几句,什么事后记得吃一粒,再喜欢也尽量劝着晋王少贪,毕竟是药三分毒。见女儿一张美人脸涨得烧了起来,顾茵茵才拍了拍女儿小手,起身离去了。
赵玉珠启开小锦盒,只见里头有三排小药丸,一排十颗,共计三十颗。
何药?
毫无疑问,是避子丸。
这是来自娘亲的关怀,赵玉珠心里暖暖的,捡起一颗药丸就咽了下去。
但没几日,就被薛妖敏锐发现她在服药。
那夜,薛妖去而复返,撞见她嘴里有淡淡的药香,蹙眉问她:“你在服用避子汤?”
赵玉珠一阵心虚。
她记得西北那夜,她前脚刚吩咐丫鬟煎一副避子汤来,后脚薛妖就面色沉沉掐她下巴,威胁她:“你敢喝避子汤谋杀我孩儿,你就试试!”
“彦之哥哥,这里不是西北,是……京城。”在对女子格外严苛的京城,她不敢未婚先孕。
赵玉珠拉扯着薛妖衣袖,仰起小脸撒娇:“彦之哥哥。”声音娇滴滴的。
薛妖却笑了笑,一把抱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往她耳畔喷热气道:“珠珠,你可知,我每回套上的透明玩意儿是什么?那是葛神医最近发明出来避孕的,有了它,你无需吃避子的药物。”
无论避子汤还是避子丸,对女子都是一种伤害。
薛妖哪里舍得伤了她?
便是初夜那次,要她之前,他也是自己事先服用了葛神医给的避子药的。
赵玉珠闻言,红着脸张了张嘴,原来那透明的玩意儿是避孕用的呀。难怪,每次都套在它上头。
一个月后,除夕。
皇宫设宴,宴请京城的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共聚一堂,欢度除夕。
赵玉珠一家子自然在邀请之列。
晌午过后,就进了宫。
冬日暖阳一束束倾泻在御花园的名品花卉上,贵妇人三三两两成团,一边欣赏着御花园的奇花异草,一边唠嗑闲聊。
朱寿被废黜后,隆武帝膝下只剩下晋王和恭王两个皇子。虽说晋王薛妖实力强劲,储君之位是囊中之物,但依旧有那不长眼的期待恭王能成事。
譬如,恭王妃。
又譬如,恭王妃的娘家人,及其交好的几个世家。
此刻,围绕在恭王妃身边的,全是支持恭王上位的,一个个溜须拍马嘴甜得很。
“恭王妃,你猜那边走来的少女是谁?”忽地,恭王妃娘家二十出头的嫂子,朝恭王妃小声提醒。
这时,恭王妃头顶撑着一把青绸伞遮雪,正猫腰赏一朵碗口大的白牡丹呢,闻言,偏头望去——
就见假山旁的石子小路上,走来一个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那姑娘生的是真白啊,海棠红斗篷穿在别人身上只能显出脸黑脖子黑,到了她身上,反被她的白给压住。
恭王妃自己也生了张芙蓉面,但单论五官,撑死了七分姿色,可她有一身引以为傲的雪白肌肤,靠着这份白,能压下寻常贵女,成为独一份。
可眼下,竟然来了个比她还白的!
瞧,那姑娘的白脸蛋,那露在衣领外的白脖颈,那探出衣袖的小白手,简直跟会行走的白雪似的,一晃一晃地泛着白光!
完全把她给比下去了!
“她是谁?”恭王妃一出口就有了咬牙切齿之意,大有一股要弄死对方,容不下的意味。
“她呀,就是一个月前刚从西北来的赵小姐。”嫂子用帕子压着嘴,小声道。
恭王妃瞬间了然那白得发光的少女是谁了,竟是未来的晋王妃,赵玉珠!
政敌啊!
“呵,西北还能出这样水灵灵的女子,当真是不容易。”恭王妃嘴里的“西北”二字咬得尤其重。
京城是繁华大都市,西北那等风沙之地到了恭王妃这样的京城贵女嘴里,自然成了鸟不拉屎的下-贱地,连同西北出来的姑娘也“低她们一等”。
此言一出,围在恭王妃身边的娘家人,全都高高在上地笑了。
嫂子却趁机煽风点火:“恭王妃,您有所不知,一个月前,你大哥和表哥可是在城门口,被这赵小姐一家子狠狠羞辱了呢。”
随后,嫂子便将那夜赵玉珠一家子被锦衣卫风风光光接进城门,而白胖子和瘦高个却窝囊被拒的事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人嘛,就怕被对比,同是王爷的妻族,凭什么她恭王妃的娘家人就矮人一头?
何况,她已嫁作皇家妇,赵玉珠还未曾出嫁呢!
恭王妃眼底闪过一丝强烈的不悦。
赵玉珠一路穿花行来,一张比白牡丹更娇艳的美人面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不分老妇人、中年妇女、还是妙龄小姑娘。遂,撞上恭王妃一群人投来的嫉妒目光时,压根没放心上。
直到擦身而过时,一只脚突然伸出,要绊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