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赵玉珠怀疑,当初是薛妖故意放走的谷中昌。
赵玉珠拧眉,薛妖放走谷中昌不抓,任其联合恶势力抹黑、中伤自己,是要干嘛?
莫非……等待西北官场乱到一定程度,再联合钦差大臣来个雷霆之击,从上到下来个大清扫?
这种事儿,上一世的薛妖在京城干过。
可这样做的前提条件,是隆武帝鼎力支持薛妖。眼下的薛妖不过正五品,远不是上一世官居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他啊。
赵玉珠发觉,有些看不透薛妖了。
正琢磨时,一个打盹的小厮见谷中昌发火了,慌忙跑上前,找借口给自己脱责:“几只老鹰盘旋上空觅食,撞下了几只山雀,这些畜生在抢食。”
谷中昌瞅瞅上空盘旋不走的几只老鹰,信了,转身重回东厢房。
不多时,东厢房里传出一声女子的惨叫,还吓哭了一个少女:“娘,娘……求你们放过我娘,放过我娘……”
谷中昌冷漠极了:“去,把夫人的这根手指也装进木匣子,送去总督府!”
转身,谷中昌掐住中年美妇人下巴,嘲讽道:“看来我们高估你了,宁总督压根不在意你啊,都剁了五根手指头了也不见宁总督心疼一下。要不换个人,弄两根他嫡亲女儿的手指,如何?”
中年美妇人已痛晕过去。
只剩妙龄少女尖声喊不:“什么宁总督,我不是他女儿,我不是……”
赵玉珠狠狠皱眉,显然没料到谷中昌如此血腥残忍。
不忍妙龄少女从此残疾,赵玉珠一脚踹门,挺剑闯入:“住手!”
此时,赵玉珠一身黑衣,蒙上黑巾,妥妥的刺客装扮。
只见屋里统共只有个作恶者,一个断臂的谷中昌,另外两个五大粗的手下。
一番激烈厮杀,两个手下被赵玉珠砍伤在地。
至于残疾的谷中昌,赵玉珠琢磨着薛妖兴许还不想逮捕他,便假意不敌任他逃了。
“快逃啊,还等什么?”赵玉珠先探了探中年美妇人鼻息,见还活着,然后大力推了一把一脸木楞的粉衣少女。
粉衣少女明显吓懵了,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外冲。
赵玉珠:……
这少女也太自私自利了,光顾着自己逃跑,连昏死过去的娘亲也不管不顾了?
没法子,赵玉珠只得蹲下身去,将晕厥的中年美妇人背上背。
正在这时,前院一阵狗吠,又把粉衣少女给吓回来了。
好在,粉衣少女总算良心还未彻底泯灭,返回来后晓得帮赵玉珠扶稳背上的娘亲,不让其摔下来。
“前院好多狗,你去给我杀了!”粉衣少女命令道。
赵玉珠白了粉衣少女一眼,真将自己当她奴仆了?还没逃出生天呢,就颐指气使上了?什么臭毛病!
奈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赵玉珠干不出临阵甩锅之事。
狠狠剜了粉衣少女一眼后,赵玉珠稳稳背着美妇人悄悄靠近前院,
十几枚银针飞去,一条条大狼狗应声倒地,张开的狗嘴都还未来得及吠。
“你果然还有点本事。”粉衣少女扫了赵玉珠一眼,就要率先冲出庄子大门。
赵玉珠一阵头疼,赶紧追上去,果然,门外布满了埋伏。
赵玉珠倒也好本事,背着中年美妇人还能将长剑舞得唰唰唰的,一路闯过荆棘,甩出一排排银针,杀出埋伏……
最终,赵玉珠护着母女两逃出了包围圈,见到了一匹马。
粉衣少女惊险坏了,丢下她们,自个跳上马背就要独自逃下山。
“你还有没有点孝心?你下来,用马驮你娘!”赵玉珠见斥责不管用,便威胁道,“下山路上还有他们的人,你一个人可闯不过去。”
粉衣少女这才不情不愿让出了马,嘴上一阵讥讽:“你也真蠢,救人也不会多带几匹马来?”
赵玉珠险些噎死,她这是救了个祖宗么?
赵玉珠可不惯她臭毛病,一脚踹她脚弯,粉衣少女立马双膝跪地,额头触地,犹如磕头赔罪,还是重重磕头那种。
“你!”粉衣少女疼哭了。
赵玉珠剜她一眼:“再嘴贱,你试试?”
这样没有教养的狗东西,就该剁残在谷中昌刀下!
赵玉珠都后悔救早了。
其实,上山时,赵玉珠是带了匹好马来的,不料被人割断缰绳放跑了两匹,只剩下这一匹断了缰绳还乖乖等在原地。
“驮你娘上去,没长眼睛吗?”赵玉珠也不再对粉衣女子客气,语气很冲。
粉衣女子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见赵玉珠硬气起来,反倒收敛了性子,嘟着嘴协助赵玉珠一块将娘亲往马背上放。
下山之路,很顺畅。
可一切都太过顺畅,引起了赵玉珠的怀疑。
谷中昌就这么点能耐?毫无反击之力?被她两下就捣了老窝?
到了安全地,赵玉珠心中的疑惑愈发加重,终于将醒转过来的美妇人放在一株大树下,让她靠坐着歇息,叮嘱粉衣少女照顾好。
赵玉珠自己沿原路返回。
返回途中,惊见……每隔一段路就横尸几名刺客,一路横七竖八死尸不少。
冲回山庄,山庄附近的林子里更是打斗痕迹遍布,死尸快堆成了乱葬岗,死的全是谷中昌的手下。远远不止劫杀她的那点人。
赵玉珠心想,原来薛妖没骗她,果真派了人暗中协助她。
且,均是顶级高手。
只是,赵玉珠一个个翻看死者伤口,隐隐觉得,薛妖派来的那批人不像是锦衣卫队伍里的,看行事作风,倒像是私人豢养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