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霭绞着指头,贴在她耳边说:“妈妈不要哭啦,看到你哭,我心里的小河会涨水,我就被伤心淹没了,到时就救不了我了,妈妈也不能。”
然后游晚就不哭了。
贺霭出生后不久,事务所那边逐渐有了起色,游晚于是专心在家陪贺霭,以至贺霭大半的记忆里都有她的身影。游晚会和他一起做游戏,叫得出他给每个玩具取的名字,他每次参加比赛,上台演出,家长会,游晚从未缺席。
他对建筑产生兴趣也是因为游晚,谈到扎哈的时候,她眼里迸发的光芒是那么耀眼,所以贺霭同样觉得成为建筑师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小学贺霭第一次考第一名,游晚把他的奖状摆在书架上,特别骄傲:“不愧是我儿子。”
“妈妈以前也是第一名吗?”贺霭问,又想起贺启杉和她是大学同窗,“比爸爸还厉害吗?”
游晚笑着说:“那当然。晚杉晚杉,为什么晚在前面。”
贺霭初中的时候,贺启杉拿了一个德国的设计大奖,也摆在书架上。贺霭有天起夜的时候看到游晚隔着玻璃,对着那个奖杯悄悄抹眼泪,不住压抑着啜泣声。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游晚哭,那一瞬间他深切地感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哪怕并不清楚错在哪里。
那次以后贺霭就慢慢开始学着照顾自己,高中他开始住校,游晚又重新回到职场,她很高兴,所以贺霭也很高兴。哪怕好不容易周末回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高兴。
他以为家人就是这样,不用时时见面,只要心里彼此记挂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