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样?”
“知耻吧罗曼,现在忏悔认错,我还能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罗曼气笑了。“向你忏悔?小姐,你当自己是威斯敏斯特大主教吗?”
这个笑容成了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颗火星。女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泪水夺眶而出。她双手紧握小刀,冲向罗曼。一瞬间,罗曼脑海中出现的居然是“她用双手持刀,攻击范围不如单手刺击”这种冷知识。
他闪身堪堪避过女子的攻击。他清醒的时候,这个闪避本该完成得轻而易举,可谁让他的大脑和身体都被酒精支配了呢?他甚至惊讶自己能和女子展开一场完整而冷静的对话,而不是说到一半就开始撒酒疯。
女子一击不中,返身又是一击。她的动作虽然不如罗曼这样训练有素的运动员干净利落,但比一般人要敏捷得多,可见是专门练过的。她说自己是他的狂热粉丝,看来所言非虚,甚至为他去学过击剑。
罗曼扣住女子的手腕,将她双臂扳向身侧。女子怒目而视,拼尽全力与他对抗。倘若他好好向西萨尔请教过徒手搏击的要领,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双方力量的抗争中,女子逐渐占了上风。她将刀尖对准罗曼的喉咙,狠狠压过去。
就在刀刃即将亲吻罗曼的脖子的刹那,一道漆黑如夜色的影子风一般扑向女子,将女子撞飞出去。
小刀脱手,女子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她捂着肋骨痛苦地爬起来,含恨望向那半路杀出的见义勇为者,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拉上兜帽,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罗曼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晕得厉害,大脑中的血管都快要爆炸了。天地在他眼中倒转了过来,接着他才意识到,是他自己栽在了地上。一双皮靴踩在他鼻子跟前,靴尖轻轻踢了踢他胸口。
“你受伤了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问。
罗曼的眼睛对不准焦距,他努力了很久,视野仍然一片模糊。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这位“救命恩人”手里的长条形包裹——红布裹着长剑,布匹一角用金线绣着汉弗莱店铺的标志。
“嘿,那是我的剑……谢谢你帮我拿过来哦……”
他傻乎乎地说。
时间再度退回到几分钟之前。
“人鱼跳跃”酒吧的值班经理路克翘着兰花指,扭着他的水蛇腰来到门口,望了一眼等待入场的无尽长龙。今天的客人还真是不少,都市繁忙的上班族在度过备受压力的一天后急需依靠狂饮酒精和乱甩四肢来宣泄内心的不平。而他们宣泄的时候,就是路克备受压力的时候了。他暗中祈祷今晚没人闹事儿,尤其是汉弗莱,那家伙一旦发起酒疯,路克可拦不住他。放眼整个酒吧也没几个人拦得住他。
不过汉弗莱今晚带来的酒友不是那位在圈子里不可说的先生——他的祖父大人是许多比赛的赞助者,圈内的大金主,为了讨这位老先生的欢心,大家不约而同地假装他这位不肖孙儿不存在。所谓的“被放逐出社交圈”指的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绕过不可说先生,汉弗莱今晚的酒友是一个年轻帅哥。路克对他有点儿印象,前段时间极光vs狮鹫的友谊赛上,这位小哥的发挥委实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最终因为伤情不得不中止了比赛,但路克认为他已经是事实上的赢家了。身边好几个朋友都在打听他的真实身份。在友谊赛之前,他们谁都不知道极光俱乐部里藏着这么一位高手。听说那人是个从赛场上退下来的运动员之后,路克不由地感到心里发虚,感觉就像目睹nasa的前技术专家退休后来到民间科学兴趣小组玩票一样。
那位小哥剑术优秀,酒量却不怎么样,被汉弗莱硬灌了几杯就失了智,居然跟着壮汉一起载歌载舞。还好他周围的人差不多都是这般失智,所以他也不算突兀。后来他约莫是自己醒了过来,穿上衣服走了,临走前还在酒吧门口留下一摊难忘的纪念品。
路克刚想叫个清洁工来打扫一下,就在门前的队伍中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差点就下意识地招呼道“晚上好啊不可说先生”,话到嘴边急忙改口:“嗨,泰德!”
爱德华·布莱克森撩开他卷曲凌乱的刘海,阴郁一笑:“我终于不是透明人了?”
以往他和汉弗莱光临酒吧时,路克为了不得罪老布莱克森先生,只能单独和汉弗莱说话,当爱德华是空气。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在斯坦福桥并肩战斗过的过命兄弟啊,闹成现在这样多他妈尴尬。爱德华以前怎么说也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现在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流浪者,要不是汉弗莱帮衬他,估计他早就从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