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中有数名花匠,他们擅长冬日培植,以火墙为温床,打破了时节的枷锁,从而依然能见百花斗艳的场景。
聂珏入馆即看见廊沿处处有花团,便是她这种不通花草的,也觉得悦目。然而她运气向来不好,曹席之也过来了,正所谓狭路相逢,说的就是这时。
翰林院一别,两人未再交锋,聂珏升了官,而曹席之不仅被罚了俸禄,还因此树敌,怎叫他之后释怀,如今他再遇到聂珏,便如猫见了耗子,非要生吞活剥了方才解恨。
“聂大人,你我缘分不浅啊,总有机会能遇到。”
聂珏正眼都没放他身上,她在一盆兰花旁静立,似是没听进他的话。
曹席之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那副柔和安静的皮囊,但他也知,现在的场合不是他能造次的地方。
“聂大人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小心招惹了别人而不自知,”他走近几步,刚好与聂珏站在一块,旁人看来,两人是要好的。
聂珏终于施舍般看了看他,她平日里清润的面容此时如淬了冰,“你不过觉得我得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我皆平民出身,欺我总比欺权贵有底气,你既觉得我不如你,我自来应战,只怕你空有报复,却接不下我的只言片语。”
冷眼瞅着对方的脸因她的话愤怒到几近扭曲,她甩开了衣袖,随即不再多留,顺着廊道一路直下进到大厅中。
群芳宴虽是女帝创办,然一直都是贾子兰主持,昭华公主督办。能入修文馆,与前一年殿试三甲同堂对答,对于国子监的那些年轻学子而言,不仅是荣幸也是显身扬名的绝佳机会,是故虽为群芳宴,实为修罗场。
聂珏由太监引入席,她的席位居于杜修彦之下,在曹席之之上。
杜修彦比她先到,等她坐定,当先与她打了个照面,“聂大人,今日免不了与你有一番切磋,无论胜负,大人可莫要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