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径 正色道:“我有事要见皇上,有劳通报。”
“是。”福公公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待人冷漠,却从不怠慢太子殿下,这是众所周知的。
没有让慕径 等太久,福公公回来道:“太子殿下请。”
月波亭下,神色深沉的慕昌帝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干涸的月波湖中密密麻麻的一片枯荷茎叶,往年的这个时候,湖中莲藕已被收罗,何皇后会摆一席丰盛的莲藕宴,邀请皇亲国戚们品赏。
慕径 信步踏入月波亭,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说。”慕昌帝的视线不移。
慕径 平静的问道:“父皇是想让阮清微进瑞王府为瑞王侧妃?”
慕昌帝沉声道:“太子可有异议?”
“儿臣痛不欲生。”
“阮清微已经同意。”
慕径 轻道:“儿臣能体谅她的无奈,她是怕拒绝了父皇,使儿臣被牵怒。她懂事的让儿臣倍感愧疚,她为了儿臣无畏的付出,显得儿臣很无能懦弱。”
“你是在求朕?”慕昌帝 了一眼山崩海啸前依然能心平气和的慕径 ,他跟气定神闲的阮清微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慕径 不置可否,诚恳的道:“不难想象她为瑞王侧妃后会发生什么,两个相爱的人被迫分开,必将心存怨念和痛苦,是无论多久多努力都无法消除的。”
慕昌帝听着,讶异于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那么有耐心,不卑不亢的讲道理,体面而有风度的说服。
慕径 意味深长的道:“可能,儿臣会恨她轻率的同意,她会恨儿臣怯懦的袖手旁观,即使待儿臣破釜沉舟的有幸再与她复合,这段破裂的罪恶的鄙夷的肮脏的经历,将会是我和她之间的鸿沟,永难愈合。可能,儿臣会怪罪占有了阮清微身与名的瑞王。”
慕昌帝的身心突然一震,似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
慕径 接着说道:“也可能,儿臣对她的爱,与她对儿臣的爱,都至死不渝,但拘于伦理道德,为了这份爱能延续它的美好,从此孤独无望的深藏这份爱直至终老,仅彼此体会切肤之痛,不伤及任何人。”
慕昌帝的眼神顿时变得冷硬。
话已至此,慕径 恭敬的道:“恳请父皇三思,儿臣告退。”
☆、第五六章
傍晚,落日的余晕将祥凤宫渲染的蔚为壮丽,满目的枯叶残茎浸在这样的光波中,竟显得有些凄苦而悲壮。
慕径 缓步走出了月波亭,在经过一片假山时,他察觉到假山后有一双温暖的眼睛注视过来。母后?他心中一暖,漫不经心的偏头看去,有一抹黑色转瞬不见。
他看着空荡无一人的景物,心中钝寒,佯装若无其事,继续向前走。在母后不愿现身时,他不能贸然打扰。
偌大的正殿外,阮清微环抱胳膊倚着殿外的柱子,翘首以盼着张望。他慢慢的走入她的视线,披着一身柔和的光芒。笑意清清浅浅的浮在她的唇角,她的眼睛里全是那个在她的余生里会与她相依为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