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惠姨给你科普了不少知识呢。”沈铎笑了笑,“白玉为堂金作马又怎么样?儿孙不成材,转眼就能败得精光。”
“可多得是躺在祖产上吃喝一辈子的二世祖。”
“二世祖能躺吃,三世祖呢,四世祖呢?”沈铎问,“到最后,王谢堂前燕,还不是得飞入寻常百姓家。和沈家一起发家的有好几家人呢,现在也只剩沈家和另外一家的产业还在。爷爷坐劳斯莱斯幻影,孙子在车行靠抽佣金度日。”
任勤勤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沈铎问,“觉得你有点不安,出了什么事了?”
这男人年纪轻轻的,怎么生了一双火眼金睛?
任勤勤苦笑:“今天我才突然明白,你之前为什么担心我会迷失在这里,找不到自己的路。”
沈铎没有出声。
“你们的世界太丰富多彩了。普通人毕生追求的一切,在这里都有。最关键是,只需要讨得你们的欢心,哪怕只从指缝中落下来一点点,都足够吃撑。在这样的诱惑下,个人的奋斗真的显得很苍白无力。”
沈铎无声地轻笑。
“你过去一定见过很多那种人吧?”任勤勤说,“就像依附在船底的藤壶,靠着你们生活。也许在你眼里,我和我妈本来也是这样的人。”
“你妈算不上不劳而获。”沈铎说,“至少,我爸生命最后这一年过得很快乐。他一直很孤单,英姐陪伴了他,让他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小弟也是我爸最后的安慰。至于你。你都已经看到捷径了,为什么在自学法语?”
任勤勤半垂着眼帘,睫毛浓长,更衬得目光悠远。
“为了提醒自己吧。就像进森林的人会在树干上留下记号一样,返程的时候才找得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