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没有路,但是沈铎心中有。他稳稳地握着船舵,随时观察着仪表盘上疯狂摇摆的指针和数据。小船乘风破浪,几乎是擦着浪尖朝前疾驰。
任勤勤这时才明白沈铎口中的“这船很小”意味着什么。
海如一口大厨手中的锅,船就是锅中被颠着的一块肉,一会儿被浪抛向天空,一会儿又如坠深渊,就差没有在半空中来个三百六十度侧滚翻。
船每次落下的时候,人都从座椅里被抛起来,任勤勤有一种要连人带船摔个稀巴烂的恐惧。
沈铎倒是八风不动地坐在主驾驶座里,好像臀下安了个强力吸盘。
“晕船吗?”沈铎斜睨了一眼。
“不知道。”任勤勤惨白着脸,“这是我打生下来第一次坐船……”
沈铎顿了一下,粗声道:“不准朝着我吐!”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恐惧压倒了晕船的症状,任勤勤虽然被颠得五脏六腑都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却并不想吐。
“我们要去哪里?”她大声问。
“去公海。”沈铎说,“我有朋友在那里接应我们。”
“你大伯他们会追来吗?”
“你想他们追来吗?”沈铎没好气。
任勤勤又盯着他肩上的血迹:“你还在流血,得包扎一下。你要倒了,我可是不会开船的。”
沈铎这回没有再吭声。
任勤勤把弟弟放在座椅里,自己跌跌撞撞地摸到了驾驶舱的柜子边,取了一个急救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