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抹了一把泪,秀丽的脸庞上湿漉漉一片水光。
“令尊对我好,我一辈子记着他的恩情。你对我妈宽厚,于是我也乐意为你泼别人一身石榴汁。我市侩,我会钻营,可我有道德底线,我做事也讲良心的。凭什么……我……我……”
委屈堵住了喉咙,没法再说下去了。
沈铎不是话多的人,况且和任勤勤的交情也没那么深。可今日不知中了什么邪,又或许是承了她那一杯石榴汁的人情,才指点了她一通。
没想这一指点,就像触发了一个副本,不刷完没法交代了。
茫茫的天地间,闷雷声越来越近,一场大雨将至。林中万籁俱静,连萤火虫都不出来招摇了。
沈铎一身黑衣早就隐没在了夜色里,只有一张英俊的面孔被灯光照得轮廓分明。
任勤勤的白衣在夜色中却十分醒目,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发卡——她自己的亲爸也才去世不到两个月。
任勤勤却并没想再和沈铎说什么。她抹着泪,越过沈铎,埋头朝宿舍楼走。
“宜园里只有一棵榕树。”
任勤勤一脸莫名奇妙地转回头。
沈铎依旧抄着手,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树冠。夜色里,榕树低垂的气根看着还有几分鬼气森森。
“这么一大片树林,都是由一株老榕树长出来的。树枝伸出去,根落下来扎进土里。根又成枝,枝又生根。百来年过去,才长出这片林子。一片别的草木插不进的林子,一片独属于它们的地盘。”
榕树一直有“独木成林”的说法,任勤勤知道。可沈铎说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