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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太傅沉默了片刻,神色变得分外凝重,“若帝王有不足,才有人不可用。不可用者无非两类,一类是不可控之人,用之易被反噬。二类是无力相护之人,用之则易失之。”

司马惊雷心头一突,“太傅可是有危险?”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是了,太傅送朕入宫,算是与太皇太后撕破了脸面,若不是太傅机警,摔‘断’了腿,恐怕就不止是断腿了。”

颜太傅不明所以,“陛下这是何意?”

“太傅觉得,你于朕而言,是哪类人?朕该将你置于何处?”

颜太傅听着话头不对,摆出了对着武帝时的正经神色,“君为臣纲,臣从君命。陛下有命,臣万死不辞。陛下哪怕是要臣的性命,臣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司马惊雷心头触动颇大。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也不再遮掩,将武帝留给她的信里的识人那几页展开递过去。

眼见着信纸被她揉破,心底有几分尴尬,面上却是深得颜太傅真传,表现得镇定自若。却被颜太傅的夸张动作弄得鼻间一酸。

只见他站起身来,对南行了一个大礼,大声道:“臣谢陛下盛恩!”

这个陛下,是已经携后离京的太上皇。

司马惊雷懂了。

不是颜执不可信,而是她如今没有护颜太傅周全的能力。

今日之前,若有人与她提及眼下情况,她必是觉得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护得恩师周全,可如今大权旁落,太皇太后已经着人对她的恩师出手,先前的无力感还未散去。

颜执回头见女帝面上染上哀戚,语气变得难得温和,“陛下有所不知。十七年前,将太皇太后困于佛堂,将满月县主改嫁他人……那些事皆是臣来办的。如今太皇太后重得自由,若问她最恨谁,除开太上皇与太后,便是臣了。可她是太上皇亲母,当朝太后,不能拿太上皇开刀,亦不便明着伤害陛下,寻不到太后来为难,便只有拿臣杀鸡儆猴了。”

他微一顿,“臣若留下,必是鞠躬尽瘁,尽最后的绵薄之力,而后成为老妖婆震慑陛下的棋子。若是离开,或许还能苟活些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