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脸庞被常年的风沙吹得早生了皴,他头发凌乱着,眼神痛苦而执着,他努力挣扎着,却怎么也使不得力。
唐七糖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扬,手里的小尖刀飞出去,“咄”的一声,便准确无比的钉在了郦复的脚尖处的地上,只差一厘便能钉住脚的小尖刀,还兀自在地上晃动着身体,郦复却总算闭嘴了。
她走近郦复,偏偏头,口气冰冷:“郦复,我一向觉得,当初我在勤学轩时,咱们过了段挺开心的日子,就像兄弟姐妹一样。
后来慎王爷把我带走了,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我才觉得,他,是我一生的良人,而并不是因为他赢了我。
我唐七糖,从来都不是谁的,以前,此时,将来,我都不是。能左右我的,只有我自己!
你不要再这样的,好好的去过些你想过的日子吧,也别枉我特意来看你一场,将你当朋友待,你再这样,我只会看不起你!”
“不,小七!是因为我输了你才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样说,让我这些年的等待变成了什么?!石绿说会赎你的,我也盼着我建功立业赎你的!小七!”
郦复撕心裂肺的喊着,眼里的神情痛苦到了极端。
“够了!”
唐七糖沉沉的喝了一声,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她的眼睛便有些不一样了,只是,牛角灯在风里轻轻的晃动,她的脸让人看起来有些朦胧,没人看见她的眼睛神秘莫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少的精神力。
她深吸一口气,眸光紧锁住郦复:“看着我。你从来不认识我……你从来不认识小七……没有小七,没有……”
郦复被她的低喝镇住,微张着嘴看向她,他的眼里惊诧了一下,然后便是痛苦,疑惑,一层一层的涌现,最终,他的眸中只有茫然,直到他连反剪着双手也不再挣扎,慢慢的垂下了头。
唐七糖转头吩咐红珊:“找人送他回去吧。”
第二日,送慎王爷一行出关往禄宗去的官兵中,郦复颓废的身影排在最后,有些茫然的跟着人机械的行着礼。
卫曦之和送行的人道别了,回来见唐七糖正掀着车帘子往外看,轻搂了搂她,不禁又吃醋起来:“看什么呢?还记挂他?你不是说,以后他都不认识你了吗?”
唐七糖摇摇头:“我不是记挂他。他还年轻,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过日子,毕竟他和石绿都算是我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催眠了他,让他不要再记起以往的事了,对他来说,忘记,是件好事。”
车队粼粼而去,送行的官兵们散了队形,慢慢往军营走去。
郦复掏出怀里的酒囊,打开喝了口酒,问身边的小校:“我昨天怎么回去的?”
“哦,我听见营房外头有动静,出去一看,好几个姑娘拉扯着你,把你丢门口了!我便使劲把你拉进去了。”
“姑娘?军营里,哪来的姑娘?”
“好像是慎王妃的人!邢将军,我昨儿还替你担心呢,你是不是喝醉酒,跑到人家慎王妃那边闹事去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慎王妃,我去她们哪里看什么?”
“不认识么?那昨儿我还看你们说话来着。”
“有吗?”
“有啊!我还以为你看上那边什么女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