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慢慢浸润过云层,染上一片炫目的光辉。
藏书阁的三楼之上,红木栏杆一侧的小桌两旁。雨丝微弱,偶尔一两滴落在桌沿边缘,沾湿广袖上精细的绣纹。
桌子上放着一本《洞玄本行经》,表面上的字迹末尾被泪滴打湿晕开。晏迟伸手摩·挲着纸页,轻声道:“我……我方才有些……”
他没能说下去,抬手慢慢地擦拭了一下眼角,似乎对自己刚才无法控制的掉眼泪非常懊恼。随后才低声续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都不带人的?”
殷璇看了他片刻,注视着对方微红的眼尾,回答道:“途经此处,下雨了。”
这是假话,是一句毫无诚意的谎言。她分明是听闻晏迟在这里,才踌躇反复、在一层之隔的地方读书听雨,可却又没有主动相见。
晏迟应了一声,并没有深究,而是道:“东吾脾气直,在延禧宫跟江情住在一起,未免磕磕碰碰,不如将他迁宫离开,到别处也能更清净些。”
“迁江情?”殷璇问道。
“不是。”晏迟思考了一阵,“让东吾离开。周贵君的太宁宫还空着。这两人若是分开,想必连兰君千岁都要松一口气。”
殷璇修长的指节叩击在桌案上,沉闷散漫地响了片刻。
“不。再等等。”
晏迟稍稍一怔,随后有些品味出对方的意思了,他迟疑须臾,低声问道:“你在等……等他犯错吗?”
“东吾是外族的献礼,是不能轻易动的。”殷璇看着他道,“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有时候人被捧到最高的地方,就越会做出超出原本预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