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有心要把金瓶儿的事揭过,有心不想闻蝉掺和关于她身世的事情太多。他只想亲自给她把这件事解决了,让她始终不知道最好。但是自家才刚松个口答应涂抹胭脂,她的好听话就不要钱般甜甜蜜蜜地说出来。
李信心里不高兴地想:我此前听到知知说过的所有好听话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这么态度明确!
她是爱我还是恨我呢?
李信认命般,大手一挥,“把你那胭脂拿过来。”
闻蝉再解释一句不是“胭脂”,但在李信的冷笑声中,她的勇气也就这么点儿了。闻蝉忙拉着李信去看案上的药膏,细心地告诉李信要如何涂用,每天什么时候涂最好。李信一脸不耐烦,嗯嗯嗯了半天,突然见闻蝉不说话了。
李信挑眉,疑问看她。
闻蝉下定决心:“我怕你不知道怎么用。不如今晚你在我这里洗面,我先教你涂一遍吧?”
她倒是不担心李信出尔反尔。她二表哥颇有气概,说一不二,不愿意的事死活不愿意;但只要他点头的事,他肯定会做到。闻蝉就是担心他态度这么敷衍,根本不用心研究她的药膏要怎么用。
李信颇为费解地看她一眼:不就是涂个胭脂吗?还能讲究个什么方法来?
但是李信大的方面都牺牲了,小的边边角角,他也无所谓了。少年郎君面无表情地点下头,就同意闻蝉的央求了。闻蝉立刻开心地让青竹去端木盆,要表哥洗脸什么的……
等李信从闻蝉帐篷里出来,呼吸着夜间新鲜空气,颇有破罐子破摔、脱胎换骨的精神。
他连胭脂都涂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李二郎做不到的呢?
之后一段时间,李二郎的威名传遍江海两道。雷泽这边一直受海寇的骚扰,百来年就没停过。现在只是收拾了大头,小鱼小虾仍然遍布江河,他们也不可能全部收服了。李二郎原本叫李三郎过来,就是让李三郎做这个没有什么难度的收尾工作,好给李三郎混点儿军功用。按说这个交代清楚了,李二郎就可以回会稽了。
然也不知道李二郎最近吃了什么炮弹,带着自己的兵,天天出去四处找人收拾海寇们。海寇们都觉得这个人疯了,哪有把人赶尽杀绝的道理呢?
李二郎的名字往这边一摆,海寇们全都吓得躲了起来,只求这尊菩萨赶紧走。
雷泽的官员们倒是惊喜又高兴,没料到李二郎这么敬业,帮他们打理后续工作,都这么尽心尽力地每天出去搜寻。就是李二郎整天沉着张脸,也不知道为什么。
闻蝉知道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逼他抹药膏嘛。他口上答应了,实际上也照做了,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李信心里不高兴,就出去欺负人去了。满道上整天提心吊胆躲着李二郎的海寇们,要是知道事情的起因只是一盒药膏,一定要哭着抢着来给翁主跪下,求翁主不要折腾李二郎,间接上也不要折腾他们了。
好多人都跑过来跟闻蝉打听,李二郎最近出了什么问题,其中以李三郎最积极。李晔胆战心惊,老疑心他二哥不满他。他又知道闻蝉和李信交好,想从闻蝉这里打听消息。
闻蝉当然什么都不会说了。
她性情温软,难得坚定一次逼着李信涂抹药膏,她要是说出真相,把李信的面子里子一起踩在脚下,李信得真跟她翻脸。
但是闻蝉也有点儿小忧伤,她千里迢迢地来雷泽看望二表哥,二表哥整天都不理她呢。
……估计还在生气吧。
简直难以理解呢。
她都不生金瓶儿的气,他在瞎生气什么呢?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