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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了他屋门,就想找他瞒着自己什么。她板着一张脸,还准备一会儿李信抵死不认的话,她好诈他。但是在屋里转了一圈,闻蝉还没开始往旮旯里找呢,她就看到靠屏风的几案上摆着好些绢布。

闻蝉大惊失色:这么晚了,二表哥居然在屋里刻苦读书么?他原来这么用功吗?

可他不是一直嫌绢布太浪费钱财,顶多用竹简吗?

她二表哥那个粗俗的,要不是李家竹简多,闻蝉估计他连竹简都不想用 他太穷。

闻蝉伏到几案上拿着绢布去看,“表哥,你竟然在读书?你好厉害……”

李信走过来,看她那架势,就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哎,这个不能看 ”

哪怕他武功盖世,也没有闻蝉手捧卷的速度快。

小郎君刚蹲在旁边去抓闻蝉的手腕,闻蝉反应很慢地往旁边绕了一下。她手一抖,手中绢布落了地。

绢布打开,上面笔法细腻,绝精绝巧,画着活色生香的图画人物。背景雅致无比,或在房中,或在露天,或在水池,有郎君娘子相抱相依之像。而无一例外,这些绢画中的男女,皆是赤条条,身上没有一块布料遮盖。他们摆着各种奇怪的姿势,与对方相缠。而画者功底十分不错,连男女面上的享受之色,都画的清楚无比。

李信:“……”

闻蝉:“……”

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彼此沉默着,无语良久。

闻蝉抬头,悄悄望李信一眼。她面颊绯红,脸庞到脖颈,都觉得滚烫无比。明明是寒冬腊月,李信火气又旺,屋中炭火都烧得不多。然此时此刻,屋中热急了,热得闻蝉心跳加快,满身不自在。

她一知半解,但好歹还是有印象的。再是原本不懂,看了这样的画,她也觉得自己懂了。舞阳翁主刚长到十四五岁,但男女之间的事情,所知的非常偏门。她知道亲嘴儿伸舌头,不知道洞房什么意思;她知道两个男女这个姿势估计不是好事,她又不知道这个就是洞房;她还知道世上有春宫图这种东西,她又不知道花酒是什么。

盖因父母什么都不让她知道,而她自己偷偷摸索,总是糊里糊涂,一半一半。

现在,闻蝉僵坐着,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心跳声如雷,跳得她心慌意乱。女孩儿心里想:二表哥居然偷偷在屋里看这种淫秽东西!他比她想象的,还不是好人!

她去看李信,李信面上倒是不露声色,但是细看之下,他的耳根也微红,眼中神情几分尴尬。

闻蝉颤着手指头,趁李信糊弄之前,捡起画像。身边教养嬷嬷总叮嘱她不让她看这种东西,但是她总是非常的好奇。面上做着贵女的自尊样,她眼皮下垂,忍不住往绢画上撩了好几眼。

每看一眼,心跳都要快几分。

多看几眼,手心里的汗多得,让她几乎抓不起绢画了。

闻蝉仰头,故意问李信,“这是什么?”

李信笑一下,“春宫图,也叫‘避火图’。没看过?”

闻蝉:“……”

她的紧张害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佩的神情。表哥好有架势,好有勇气!他居然没骗她,居然跟她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