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听得一怔,以指抵唇,示意她莫要乱说话:“你说什么呢?小主自是信任咱们才叫咱们留守,你瞧殿中做粗活的那些,可还有比我们更舒服的?”
鱼霭无心与她争论,仍是有些闷闷不乐地低头回了内殿:“我知小主是信任我们,可同样是信任,却也是分了层次的,你不如凌霄,我不如鱼滢。”
她说完这话便闷着头进了内殿,独留下凌云若有所思地看向鱼霭走的方向,情不自禁皱了眉。
自从小主去了避暑山庄以后,她便觉得鱼霭这丫头似乎变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但是又似乎只是寻常小丫头吃味,算不得什么大事。
凌云细细想了想,并没发觉什么异常,只好将这想法抛之脑后,命人好生值守不得有误,这才跟着进了内殿。
越是临近两仪殿,四角点燃的宫灯就越多,一路白玉阶走过来,满满当当的初秋新菊,开得华灿流芳。
分明是圆月高悬的夜晚,两仪殿周边却亮如白昼,灯火通明,与殿选时截然不同的模样,端得是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苏皎皎入宫三年,却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隆重的家宴。
她挺直脊梁,素手提裙从台阶上一步步走去,微微仰头,望得见漫天星辰。
家宴内,皇后和宓贤妃都已到场,余下妃嫔也大多各自落座,彼此请安闲谈,一幅和睦共处热闹喜庆的模样。
皇后右下方的宓贤妃见到苏皎皎缓步过来,只冷冷看她一眼,却终究没说什么。
她虽不喜苏皎皎背着她魅惑陛下承宠,却也清楚自己小产与苏皎皎无关,真正用计巴不得她好的人,是王淑妃那个贱人。
宫中局势已然大变,苏皎皎再如何也是她手下的人,她得宠,总要比旁人得宠要有用些。
小产以后,宓贤妃对陛下的恩宠看淡了许多,也终于肯面对陛下从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人的事实。
如今再见到苏皎皎,她以前千百介怀的,现在看来也和后宫中那些女人无甚分别,都是为了陛下的恩宠罢了。
苏皎皎柔弱地敛眸,不敢与皇后和宓贤妃直视,只规矩地向人行了礼,落座在了姝嫔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