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页

听着最后句,沈聪莫名笑了起来,低头打量她,她皮肤白,脖子上鲜红的手指印,他真想伤她,方才她已断气了,看向阴沉沉的天,开口道,“记着你说的,如果阿诺知道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邱艳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小声道,“你等我会儿,我回屋拿个东西。”担心沈聪不声不响走了,威胁道,“你要走了,我就和阿诺说,带着阿诺回杏山村。”

巴掌大的脸上尽是不容人拒绝的觉强,沈聪失笑,无奈道,“不会先走的。”

邱艳这才回屋,沈芸诺还睡着,她假装和沈芸诺说话,打开衣柜拿了两身衣衫,其中,有给邱艳爹做的新衣,抱在手里,看沈芸诺面朝着里侧,想了想,邱艳道,“阿诺,你多睡会,我去菜地捉虫,我爹在家,你别怕。”

床上,沈芸诺含糊不清的应了声,邱艳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天儿太早了,估摸着,阿诺还要再睡一个时辰才起床,她小跑着走了出去,推开门,果然,沈聪还在。手扶着沈聪,朝一处宅子走,担心沈聪抗拒,小声解释了番,刘家人搬出村,这几日正起屋子,一家人都住在三房,私底下,骂何氏的人不少,骂她引狼入室,和李氏狼狈为奸,因着这件事,族里人对何氏也诸多抱怨,奈何何氏一意孤行,大家也劝不住,总不能,因为何氏收留刘家人就让邱仲休妻吧?她带沈聪去的正是刘家宅子,屋里空了,到处蒙了层灰,还有几处漏雨,邱艳扶着沈聪坐在炕上,展开手里的衣衫,“你衣服湿了,得换下来,我爹衣衫小,你先披在身上,我把你的衣服洗出来,烘干才成。”

邱老爹个子不高,他的衣衫沈聪穿不上,只能暂时披着。

沈聪感觉有些累了,浑身酸软乏力,昨晚遇到打手到现在一刻不曾合眼,加之,又淋了整宿的雨,这会儿放松下来,感觉昏昏欲睡,看向等着他的邱艳,不知为何,起了坏心,故作难受道,“身上伤着,没法换衣服,还是算了。”

邱艳一怔,他后背挨了好几刀,有手臂上也有,不疼才怪,咬咬牙,红着脸道,“你站起身,我帮你。”长这么大,这怕是她说得最大胆的话了,压下脸上火辣,先关了窗户,折身回来,看沈聪还坐着,伸手,将人扶起来站着。

展开其中身衣衫,铺在炕上,方便沈聪躺着休息。

手开始解他身上的纽扣,他个子高,邱艳得微微垫着脚尖才行,她的额头贴着他鼻子,清晰的感受到他温热厚重的呼吸,邱艳双手发抖,敛气凝神,可越是着急,纽扣越不听使唤,最上边解开后,剩下两口没办法了。

离得越近,沈聪才发现发现她容貌真的算不错了,搁村里,怕有不少人上门提亲,怎么偏偏便宜他了呢?遐思间,见她微红着脸,浓密的睫毛微微闪动,眸光流转,说不出的温婉动人,沈聪低下头,故意朝她脸上吹气,如愿看到她连耳根都红了,大气都不敢出,沈聪挑眉,愈发觉得好笑。

“好了,你忍着些,衣衫湿了,贴着伤口的位子会痛。”解开所有纽扣,邱艳总算呼出口大气,沿着纽扣往下,小心翼翼托着他衣衫,先将其与伤口分开,感觉他身子一颤,邱艳放轻了动作。

衣衫褪下,露出他坚实的胸膛,以及,身上阡陌纵横的上,和沈芸诺身上细条的疤不同,沈聪身上的伤痕颜色深,凹凸不一,而且,比沈芸诺身上的要多得多,吓得邱艳捂住了嘴,眼角起了水雾。

沈聪见她没了动作,还觉得疑惑,看她眸子里氤氲起薄薄水雾,微微一怔,“哭什么?我命硬着,这些伤要不了我的命,你还害怕嫁给我当寡妇不成?”

没想到他这会儿了还有心情开玩笑,邱艳嗔他一眼,拿出巾子,细细擦着他身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该是害羞旖旎的场景,却因着沈聪身上的伤,而透着凝重的气息。

替他披好衣衫,待到下边的裤子时,邱艳犯难,脸颊通红,手搭在他腰间,支支吾吾不肯动,方才也不是哪儿来的胆子竟给他换衣衫,裤子的话……面上酡红,抬眸,吞吞吐吐道,“你坐着?”邱老爹的衣衫他穿不上,裤子也该如此,这时候,她才想起一件事,沈聪穿不上邱老爹的裤子,难不成,也像穿衣服似的,套上去,不提起来?

光是想想,邱艳觉得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呼吸都不顺畅了。

见她如此,沈聪不再逗她,“你先出门,我把裤子脱了,衣服裹在腰间就成。”大夏天,光着身子不觉得有什么,场子里的弟兄,如果热了都是这么来的。

话刚说完,邱艳松开身,嗖的声跑得比兔子还快,沈聪摇头,眸色闪过笑意,弯腰,撑着后背的伤口,一抽一抽的疼,褪下裤子,腿上也有两道伤口,官府禁止携带刀,那帮人拿着刀乱砍,明显是要他的命,说起来,恨不得要他命的,除了卫洪,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取下肩头的衣衫,随手系在腰间,朝外道,“进来吧。”

推开门,邱艳折身回来,好不容易压下脸上的热,蹭的下又冒了出来,没想着,他竟然真的将衣衫围在腰间,沈聪本就生得好看,此时,散漫的躺在床上,侧着脸,眼底的淡漠敛去,一张脸更是平添了分温润,衣衫从腰间到大腿,恰如其分的遮挡了风光,可更让人血脉喷张,邱艳局促得眼神都不知往哪儿搁,捡起地上的衣衫,想到什么,提醒道,“你背上有伤,不能躺着睡,我洗了衣服晒干,就去山里摘草药。”

沈聪促狭的望着她发红的耳根,说了几样草药长什么样子,“不用去山里,寻常路边就有,你留意些就是了。”

说完,快速走了出去,好在,阴天,天亮得晚,换做平时,转身的功夫天都大亮了,她不敢耽搁,抱着衣衫去外边的小沟渠,四下看,还真找着沈聪说的草药,洗了衣衫,抱着草药回了屋,之前她想得简单,生火烘衣服,可生火会冒白烟,被外人发现就糟了,迟疑片刻,邱艳只得将衣衫挂在窗户上,指望风大些,早早将衣衫吹干才好。

进屋,沈聪闭着眼,已经睡着了,邱艳轻手轻脚走到炕边,试了试他额头,烫的厉害,而且,伤口的伤留着血,她摘了草药,放进嘴里,一口一口咬碎,味苦,她忍着呕吐的心情,咬碎了,涂抹在他伤口,可能他真的累狠了,给他抹草药也没见他睁眼,前前后后,大半个时辰才将他身上的伤抹了草药,而她嘴里,满是浓浓的草药味儿。

看着时辰,邱艳不敢耽搁,蹑手蹑脚走了出去,不忘拉上门。伤口的伤差不多了,生下来就是发烧,淋了雨,才是着凉了,邱艳握着草药回家,想着什么理由不让人怀疑,见邱老爹起床,邱艳计上心来,“爹,刚才我出门碰着孙大夫从山里回来,想着您昨日淋了雨,顺手问孙大夫要了两株草药,我熬汤,您给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