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的强颜欢笑很值得商榷,知梦想着。
五十六章
未及知梦想明白,乐安那一湖表面看着沉静的水有了波澜,朱瞻基不瞒她都说给她听,越往后知梦的心却越是平静,像是一锅沸水因撤了木柴而渐渐沉寂下来一般。
朱高煦的命便是那木柴,如今他自要抽去也无人能拦,那就让这水冷却吧,于是,自此不听乐安的事,生生死死个人造化,随他去吧。
七月里,有乐安逃出来的小官吏举报汉王纠结山东指挥使等人谋反,臣工力主御驾亲征。朱瞻基似有不忍之心。
七月里,北京也热得人难受,好在殿里各处都放了许多的冰,刚拿来的那些还发着轻微的声响,在知梦听来像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二叔他为何如此苦苦逼我?”朱瞻基握着朱笔踌躇而未落下,拳头和毛笔在烛光的照射下在折子上形成了一团淡淡的黑影,显得那白纸上的黑字更加清晰,也更加触目惊心。
知梦知道,这折子上最重要的几个字是“御驾亲征”“平乱”。
乱国者必施以极刑,朱高煦竟把自己推到了这个位置。
炎热如斯的天气里知梦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朱瞻基的朱笔终是没有落下而是放到了笔架上然后展开宣纸,拿起蘸了墨水的毛笔细细写来。起首是:“叔父大人,敬禀者。”
知梦移开视线,朱瞻基这是放低了姿态要动之以情吧?不知道这天子手书家信能否令朱高煦停手。
知梦并不特别怀有希望,朱高煦那样刚愎自用的人是不会轻易言败的,更大的可能是他将朱瞻基的低姿态被他愈发瞧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