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将醒酒汤,一人一碗奉上,看看两人喝下,这才收拾了东西,笑呵呵的回去秋爽院复命。
秦御别了秦逸,独自回到翰墨院,心情已是这些时日来的最佳。他躺在床上,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到马上就能迎娶顾卿晚,他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顾卿晚如今到底跑到了那里,还有,他有种隐隐的预感,总觉得即便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也未必就会跟着他回来。
对她,他总是患得患失,也失了从前的潇洒和把握。
秦御有些挫败的抬手揉了揉脸,突然起身,大步往雪景院去。
自从顾卿晚不在王府,他便没法忍受自己住在雪景院,一直都住在翰墨院中,今夜却不知道为何,竟然突然特别想念雪景院。
他像那日一般叫开了雪景院的门,进入雪景院的正房,和那日一样,这里没有灯,也没有半点人气。
甚至比那日还要冷清空寂,可秦御却没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他屏退了下人,躺在曾经和顾卿晚夜夜缠绵的拔步床上,裹紧了被子,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竟好似闻到了一些熟悉的暖荷香,秦御略叹息了一声,将被子裹的愈发严实了一些,闭上眼眸,竟然很快睡了过去。
☆、257 见外祖母
顾卿晚随着梁太医走在徐国公府熟悉的道路上,只觉四周还是和从前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而自己却再也不是穿着好看的澜裙在此处无忧无虑玩乐的那个表姑娘。
所谓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前面便是家母的松鹤堂了,梁太医请这边来。”徐国公在前头引路,声音刚落,前头萧氏便带着徐玉冰和徐玉雪,以及大少爷许知堂,二少爷许知明迎出了月洞门。
萧氏上前冲徐国公行了一礼,唤了声老爷,便含笑看向了梁太医,道:“这位便是燕国的神医梁太医吧?梁太医妙手回春,在街头救人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万望太医救家母,萧氏带儿女拜谢了。”
梁太医见此不觉含笑,点头虚扶了下,道:“夫人无需行此大礼,治病救人原本便是医者本分,在下会尽力而为的。”
徐国公面露欣慰之色,上前扶起萧氏来,道:“快请太医进去给娘看诊吧。”
萧氏这才忙让到了一边,梁太医带着顾卿晚继续往松鹤堂走,顾卿晚提着药箱微微低着头,萧氏等人竟无人多留意她一眼。
一行人进了松鹤堂便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着,打开帘子的老夫人身边的心腹李嬷嬷,想到顾弦禛说,当初发现泰和丸中掺着阿芙蓉的便是李嬷嬷,顾卿晚便没忍住,略打量了李嬷嬷一眼。
一年多没见,李嬷嬷倒是没什么变化,倒似略胖了一圈,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对主人的忧心,除此之外,一时间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顾卿晚收回目光,低头便跟了进去。
徐国公怕这么些人吵到了母亲,止步一下,吩咐道:“让孩子们都先回去吧,人多杂乱,莫再影响了梁太医看脉。”
萧氏福身,低声冲许知堂几个说了两句,许知堂便带着弟弟妹妹们都退了出去。
徐国公这才带着梁太医绕进内室,老夫人就躺在拔步床上,屋中生着极多炭火盆,窗户又密不透风的关着,还垂下了厚重的窗幔,以至于刚进屋,便让人觉得闷热的透不过气来,加上屋子里还满是药味混着常年不通风的怪味,让顾卿晚微微拧了下眉。
她到了床前,终于看到了徐国公老夫人,她差点惊呼出声。
记忆中那个硬朗慈爱的老人,不过一年多便完全变了模样,瘦小的像是缩了水的枯柴,头发灰白的躺在偌大的床榻间,她身上压着厚实的锦被,愈发显得干瘦伶仃,从前富态的脸庞,现如今深深凹陷了下去,枯黄而布满皱纹,眼歪嘴斜,一身的死气沉沉。
顾卿晚想到从前也是在这个房间中,她不懂事,非要赖在外祖母的床上过夜,外祖母含笑将她搂在怀中,在昏黄的床幔中,轻拍她的背脊,慈爱的给她讲睡前故事的情景,顿时便热泪盈眶,忙忙低下了头。
梁太医已坐在了床边,李嬷嬷将老夫人枯瘦的手腕从被子中拿了出来,顾卿晚才忙回过神来,打开药箱,上前摆放好了脉枕。
梁太医凝神诊脉,两手换着,直诊了足有一炷香时辰。
期间,屋子里半点声音都没有,徐国公一脸紧张担忧,萧氏宽慰的道:“妾身瞧着梁太医表情并不凝重,母亲的病症许还有救。”
徐国公回头拍了下萧氏的手,道:“但愿如此,这一年多来,你亲自伺候母亲的汤药起居,也是辛苦,母亲若然能好过来,你也是咱们家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