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对旁氏夫妻根本不关心,闻言就只道:“嫂嫂放心吧,到底是亲生的儿子,他们就算再混账,也不会苛待的,两个老大人的,还能连个孩子都养不活?”
庄悦娴也知这回顾弦勇夫妻将顾卿晚给害惨了,顾卿晚如今如此冷漠也是人之常情,她没再多言,倒是顾卿晚拉了庄悦娴在床边坐下,问道:“嫂嫂,咱们以后难道就只能跟着二哥二嫂过下去吗?如今他们不会将我们怎样,谁知道等世子爷他们都走了以后,又要想出什么折来折腾我们呢。这回我命大,活了过来,下一回可就未必了。”
庄悦娴闻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拍了顾卿晚一下,道:“休要口无遮拦的,你想说什么?”
顾卿晚嘿嘿一笑,这才道:“嫂嫂知不知道,怎样咱们才能脱离顾弦勇和旁氏?咱们就不能自己立个女户吗?”
这些天顾卿晚躺在床上,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在晕睡,醒来的时候,院子中静悄悄的,连兔兔也不在了,无聊之下,便也琢磨了下往后的日子。
那鬼莲花胎记日日研究,也不见有任何变化和神奇之处,顾卿晚想着,自己一时半怕是回不去了,那么以后的吃喝生活便都要考虑一二,她是过不了窘迫日子的,也吃不了苦,当务之急就是要想法子挣银子。
然而在此之前还要解决的就是旁氏夫妻,她可不想自己想法子辛苦挣来了银子,到时候却都便宜了这一对狗夫妻。
可这古代女人没人权,她们挣来银子,就算真被顾弦勇抢了去,那也是没地儿说理的,因为她们的户籍挂在顾弦勇房头上,顾弦勇是一家之主,按照律法,她们挣的银子,确实算户主的。
想要摆脱这种情况,除非开了女户,单独分出去过。
“女户?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大嫂又不是寡妇,你也还有哥哥,又是未嫁之身,哪里来的女户,你这是睡癔症了吗?”庄悦娴却表现的万分惊诧,愕然不已的看着顾卿晚。
本主平日是个只会琴棋书画,吟风弄月的,对律法之事儿自然一窍不通,不仅如此,还不事生产,不明世情,说白了,就是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顾卿晚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女户的任何信息,这会子问出来,见庄悦娴如此表情,她不觉有些心虚,讪讪一笑,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庄悦娴却道:“现如今大秦立国不久,大部分还延续的是前朝的律法,开女户的都是确定不会再嫁的寡妇,且又无子的情况。这女户在徭役方面享有免役和减税之权,朝廷管制的一向极严。再加上,这些年连年征战,兵荒马乱的,人口锐减,如今新朝建立,朝廷鼓励生产,繁衍人口,前两年还特别鼓励寡妇再嫁,寡妇们都是要登记造册的,一定的时间能不改嫁的,皆由官媒干涉,做主婚配,哪个州府的寡妇多,是要影响官员政绩的,如今哪里还见什么女户?”
顾卿晚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旁人穿越随便想个主意就能点石成金,攻无不破,到了她这里,好容易想条路,还直接给她堵死,连试试的余地都没有!
顾卿晚顿时怏怏无力起来,庄悦娴见她不言语,也只当她是又累了,扶着她躺下便自出去了。
顾卿晚躺在床上,想着如今的处境,再想想前世的顺风顺水,愈发郁结起来。
前世父母疼爱,不缺银钱,美貌聪明,无拘无束长大,身体健康,做的又是自己最喜欢的工作,闺蜜虽不多,可都极铁,虽没男朋友,可那是她自己没兴趣,一心只想在建筑行界里闯出来历。
如今倒好,父母没了,家也倒了,连容貌都毁了,身子还积弱已久,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看这样子,连命都不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想弄个女户,靠双手吃饭,结果这样都不行。
难道这古代女人就只能等着嫁人吗?可就自己这张脸,男人见了也得退避三舍,不当见鬼就是好的了,还嫁个屁人。
如此天差地别的境况,便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难以接受吧,顾卿晚闷的紧,偏这几日脸上的结痂正脱落,痒得厉害,顾卿晚便抬手狠狠揉了几下。
“嘶!”
右脸一疼,她觉得脸上好像沾染了什么凉凉的液体,顿时停了手,心道大抵是脸上的伤口又被揉裂了,抽了口气,用指尖碰了碰那凉滑之处,放到眼前看,红灯笼的微光下,指尖果然一层轻红,却因光线太过暗淡,也分不清楚是血还是水。
顾卿晚用舌尖轻舔了下,倒也没尝出血味儿来。
她心中烦闷,也顾不上多想,不在意的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