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端着姜茶,百无聊赖踱到院角,看圆子蹲在水槽边上洗毛笔砚台。
昨儿个写完字,没来得及清洗,过夜的墨汁干涸了,笔豪凝成一坨,需要在清水里泡软。
小圆子在水里晃了晃,左手掰着另外几只笔根检查:“上次也不知道是谁洗的,这么马虎,里头还有残留的沉渣,这最伤笔豪。”
“是么。”李怀信捂着茶杯,小啜一口:“若是坏了,就把人找出来赔。”
“那以后估计没人再敢马虎了,都是从宫里带来的上品狼毫。”昂贵自不必说,就算殿下打个对折,也得耗尽他们大半年的月钱。
水被墨汁染黑,小圆子又重新换一盆新的,不断在清水里晃动。
李怀信心里惦记寒时殿那头,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和小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纯粹为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
李怀信一个脑子掰成两个用,再思及严家军,在边陲活动二十余年,却未曾听闻有攻城袭地之举,甚至还数次保护遭受突厥骑兵劫掠的边陲百姓,这一招的确笼络民心。而朝廷之所以剿不干净这支叛军,也与边陲百姓为其打掩护脱不开干系。难道这支叛军看似不成气候,却早已处心积虑,在四方布二十八宿阵斩大端龙脉?
李怀信想起那位严家家主,不知他在严家军是何地位,也实在难将他与这布局深沉的幕后主谋对上号,背后应是另有高人,出谋划策。
但是……
李怀信还没但是出个所以然,一缕阴魂倏地撞进他视线,冯天一脸大事不好的神情,突然间去而复返,十万火急的脱口:“快,贞白跟掌教打起来了!”
李怀信眼皮狠狠一抖,手里的茶杯一个没拿稳,滑出去,砸在水槽边的青石板上,四分五裂。
火已经烧到眉毛,冯天心急如焚地嚷:“寒时殿偏殿的屋顶都被贞白给掀了!”
顾不得禁足不禁足了,李怀信随冯天冲出院门:“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