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闻声抬头,就见贞白立在门外,不知她站了多久,又听去了什么。
“您来找殿下么?”小圆子把她请进屋,怕寒风灌进来,刚烧的暖气又散出去,迅速将房门掩紧。
李怀信明明为冯天黯然神伤,可见到贞白这一瞬,突然就心惊肉跳,只是陡然间的一刹那,李怀信还在为昨夜的事情不痛快,执拗着,没有主动开口跟贞白说话。
“我刚才经过……”不经意听见,贞白瞧着他脸色,沉郁,苍白,却说不出句宽慰人的话,只能道:“节哀。”
在李怀信听来,就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他早就已经节哀了,在冯天死于乱葬岗的时候,他悔得恨不能把自己给剁了。
然而……
“我一直很目中无人,肆行无忌。”李怀信抬手,摁住狂跳不止的眼皮:“从来不承认自己轻率,莽撞,哪怕其实,明知道是错的,我也……会恣意妄为,因为,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不可一世的为所欲为,从不计后果,如今又觉得无比讽刺,牵起嘴角,悲苦又嘲弄的笑:“也包括冯天,所以这些年,我才会无数次的让他在我跟寒山君之间,左右为难。”
那时候应该觉得好玩吧,毕竟山上的日子何其枯燥,光是欺负那帮逆来顺受的师兄弟难免无趣,所以后来招惹起格外容易炸毛的寒山君。
像冯天说的,他真的是一个扎进好人堆里的坏胚,放到民间,典型的欺压百姓的恶棍,不是一句年少无知加不懂事就能洗白的。
他也用不着洗白,坏得心安理得,直到冯天今天说“以后,你别再气他了吧”,才令他开始反省自己以前所做下的所有混账事。
贞白倒是没料到,李怀信这么桀骜不驯的人,也会在人前数落自己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