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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定,剑风簌簌而起,只卷起的黄沙阵阵,宁天流适才那话重在动摇军心,待说完了话,对这不知悔改之人自然不需要手下留情,一时间,剑招更为诡异刁钻,内息亦更为强悍迫人,不过十几招之后,卫城已现了颓败之势——

“拿弓箭来!”

城楼之上,始终未曾开口的嬴策忽然落下四字,站在旁的侍卫连忙应声而去,周勇便有几分赞赏的看了嬴策一眼,不多时,长弓长剑被拿了过来,嬴策接在手中,搭箭上弦,拉至满弓,凤眸微狭的瞄向了那正在打斗着的身影!

卫城接连退败,手中抵挡的长枪更是颤颤巍巍失了力道,若非用布条绑着,早就被他挑落了地,宁天流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剪花一闪已扑身上前,铛铛两下将卫城堪堪打落下马,眼看着卫城一手持缰身子晃晃悠悠的防卫之力骤降,宁天流眼底寒芒一闪直刺向他肋下,如此一剑下去,卫城便是不毙命也必定重伤落残。

剑光簇闪,眼看着剑尖即将刺破卫城的铠甲,宁天流忽觉背后有一道凌厉的劲风直朝着他心窝而来,那种被死亡威胁的背脊发凉感让他剑势一滞下意识回了头,甫一回头便见一只长箭赫然激射到了他眼前,那剑尖寒芒刺人,宁天流毫不怀疑这充满了力道的一剑可以瞬间刺透他的胸膛让他毙命于此!

恍惚间,宁天流仿佛看到了城楼之上嬴策手上还未放下的弓和那冷漠的眼神,宁天流在马背之上,身子因为扑杀卫城已成一个扭转的形状,那箭来的太快他根本没有时间机会去躲,刹那间,宁天流只来得及在唇角浮起一抹苦笑,没想到他竟要以这等方式落败?!

眼看着双方主将要决出胜负,双方将士都没有谁注意城墙之上有什么动静,只等那一抹冷芒激射向宁天流后背的时候天狼军的众将士才发现不对……

“世子小心!”

“世子爷——”

天狼军中响起几百道倒抽冷气的声音,就在站在最前面的副将们忍不住要策马冲出去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忽然又有一道寒芒骤然出现,那道寒芒从天狼军中射出,擦着前面这些副将的肩膀朝宁天流射去,而后,在两军将士惊震的眼神之中,只看到后来出现的箭矢在距离宁天流的半寸之地将那城墙上射出的冷箭截了住,“咔嚓”一声脆响,那后来的箭矢“叮”的一声钉在了沙地之上,而最先的那一支变成两截先后落在了宁天流的脚下!

几万人的沙场,顷刻间死一般的寂静!

一瞬之后,包括天狼军将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望向了天狼军的后方,仿佛船行水面,整整齐齐的墨甲骑兵忽然从中间被分了开,将士们自动的朝两边散去,直直将中间露出了一条可供两骑并行的大道,在那大道尽头,宽肩长臂的男人手执一把重弓御马而立。

看到来人,场面又静了一静,随即,所有的天狼军将士翻身下马恭敬的跪倒在地,而对面的忠勇军方阵却是仿佛连呼吸都屏了住,城楼之上,嬴策握着长弓的手骤然紧攥,城楼之下,宁天流从濒死之态出离,看到来人的那刻,他眼底骤然闪出炽烈的光芒,那光芒含着惊喜,含着庆幸,更有生死交托不可断绝的信任与拜服,宁天流缓缓地坐直了身子,他并未下马去,却在这么多日之后,终于能看着嬴纵生出月朗风清的笑意。

嬴纵便是在这时催马上前,赤焰到了战场,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子逼人的杀气,亦发出低低的喷气声,嬴纵墨袍乌发迎风而舞,手中仍然拿着那一柄重弓,他径直走到整个队伍最前面站定,好整以暇的看着宁天流,宁天流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腕一折剑花又起,直朝着也有些惊诧的卫城挑去,不出十招,卫城已身中一剑从马背之上滚落!

胜负已分,嬴纵身后已经重新上马的天狼军战士爆发出势镇山河的呼喝,宁天流并未将卫城斩杀致死,只将带血的剑在战袍之上一擦,折腕回鞘,而后便调转马头朝嬴纵走来,嬴纵见此才将手中重弓甩给了身后之人。

“你为何会来?”

宁天流驻足在嬴纵身旁,稍稍落后他半个马身,想了想还是问出这一句。

嬴纵将目光从那城楼上收回,“不放心。”

宁天流闻言便扬了扬唇,“多谢!”

嬴纵面上一片沉静,未答此话,眸光微抬,朝远处黔城城楼上看去!

嬴策紧攥着长弓的手青筋毕露,目光微狭的落在嬴纵的身上,隔得这样远,他甚至看不清嬴纵的面孔,可他心底却又清楚的知道嬴纵此刻会有怎样的表情会说什么样的话,他知道嬴纵正在看着他,那目光是默然的,是深不可测又夹带着迫人之力的,这让他觉得如芒在背满是不安,而城楼之下卫城已被自己人救回,忠勇军落了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