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柯摇头笑了笑,看着那香炉之中升起青烟才转过身来,“你上次与我说过,既然你相信他我又怎么能不信,只是看着你这模样委实担心罢了。”稍稍一顿,又走到沈苏姀身边的敞椅之上落座,口中道,“刑部、卫尉营并着禁卫军代表着不同的派系,申屠孤是个公正严明的,不受谁牵制,刑部是秦王管辖的,何冲又得皇帝心意,如此一来倒是没有人能在其中做鬼,只要那个窦准没有死透,翻案便算是有望,你今夜这法子虽然危险,却是有效。”
沈苏姀弯了弯唇,孟南柯便又问,“需要我做什么呢?”
沈苏姀面色一时又淡下来,抬手抚了抚长生剑的剑身忽的一问,“如果这样也不行呢?”
孟南柯紧紧地看了沈苏姀片刻,似乎是为了松活一下她的心境,摇了摇头语气一时带上了玩笑的戏谑,“你这问题倒也算难倒了我,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可真是难了,那……想必是有顶天的人在拦着你了……小苏……”
见他语气甚是松快,沈苏姀彼也是莞尔,“若是当真是顶天的人拦着我呢?”
孟南柯浅浅眯了眸子,语气却是未变,“若是如此,翻案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小小的一个沈阀,怎能和天争理?除非,你敢用别的法子……”
沈苏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生剑,“别的法子……?”
孟南柯淡淡的转了眸,外头黑沉沉的天色已经开始由墨色变作了藏蓝,天边一丝隐隐的灰白正在不断地扩大,孟南柯抿了抿唇,“或者,就做你的洛阳候,冬月做秦王妃,再过一阵子,做这大秦的皇后,母仪天下万民尊服。”
沈苏姀闻言狭了狭眸子,忽的将手中长剑一紧,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站起身来,“这几日我大抵要闭门不出,烦你盯着朝堂情势告知与我,别的倒也没什么,天快亮了,我先走。”
孟南柯便也站了起来,点头送她出门,口中交代道,“外头找你的人很多,当心。”
沈苏姀道一声“知道”打开了门,眼看着就要走出去了却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看着孟南柯问,“最近,你都是这么晚才回来的?”
孟南柯看着沈苏姀眉头一挑,却并没有立刻答话,沈苏姀本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唇角稍弯又看向了那点着的香炉,“这南朝遗梦很是不俗。”
孟南柯并未接话,这边厢沈苏姀再不多言转身而走,孟南柯站在门口,直看着沈苏姀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之中,默然良久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
天边的灰白正一点点的扩大,安静了一夜的府院陆陆续续的生出各种声响,香书打着哈欠从偏院走出来,看到香词直挺挺的站在廊檐之下不由得吓了一跳,“你没守在里头吗?这个时辰站在外面干什么?你,你不会在外头站了一夜吧?”
香词的面色有些沉凝,看了香书一眼道,“我起得早。”
香书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朝这正房的厅中看一眼道,“侯爷怎么样了?”
香词便眉头微蹙,“还未醒呢。”
香书点点头,便道,“我进去瞧一眼,不然你去睡会儿?”
正要往里头走,香词却一把将她拉了住,香书有些讶异,香词便道,“别进去扰了主子,主子一晚上都不曾睡好,我这才出来的,你进去将她吵醒了。”
香书闻言也有道理,便打消了进门的念头,又道,“待会子我还要去找杨嬷嬷,你可千万别忘记服侍主子吃药,这中了暑气也不是个轻的,当心些。”
香词点点头,香书便转身出了这院子,香词微微松口气,看着天边亮起来的鱼肚白眉头皱的愈发紧了,心中肯定嬴纵他们必定不曾找到人,一时心中万分焦急,容冽临走的话还徘徊在她耳边,想到沈苏姀自己一个人独自去了断那么些人,即便是武功不低的她也有些胆战心惊,看着天色就要变亮,香词的一颗心愈发不安的狂跳起来,天一亮,便更容易被人发现,这一晚上不曾归府,且不知自家主子会藏在何处呢?
不知站了多久,就在香词的不安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香书竟忽然去而复返了,香词眉头一簇顿时有些紧张,却见香书也有些疑惑的道,“侯爷还未醒吗?外头有人求见侯爷呢?”
香词挑眉,看了看这天色当即挥手,“不论是谁都说主子身子不舒服不见。”
香书便也跟着点头,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道,“我也觉得奇怪的,说是岭南来的掌柜要向侯爷回报个什么,还说是侯爷下令叫他来的,听着就有些不对劲……”
“等一下。”香词急急上前两步,“你说要求见主子的人是岭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