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眸光微暗,抬手在她颊上抚了抚,“不必着急,对付西岐并不难。”
二人都是明白人,无需遮掩无需绕弯子,沈苏姀闻言默了默,竟是浅吸一口气转过了头去,语声再没有适才在天牢之中的镇定冷冽,也没有被他吻过的迷糊妩媚,竟是低低的发闷,叫人听着心中不由的一堵,“我知道不用着急,可是……”
嬴纵眼底微光几闪,当即一手将她揽了起来,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与她面对面,这姿势叫人分外羞涩,可沈苏姀却好似没发现自己这般坐着一样,她低低的垂着眸,在纵容了他的那一番挑逗之后精神恹恹,昨夜临睡前还抱着这案子有更大的进展,可没想到还未睡醒便出了这样大的变故,嬴纵说的不错,要对付西岐有很多法子,可若是她想要的仅仅只是让这些仇家倒台的话那她根本不必等到现在,今日这变故细想起来其实算不得什么,在申屠孤和嬴华庭的面前,她可端着样子镇定自若,可在他的面前,她却忽然有些累了,恨累人,这么多年的谋划牵挂不安克制更是累人。
嬴纵没有强迫她抬起头来,只用手抚着她的后颈,好似爱抚病怏怏的小猫儿似得,语声低低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用别的法子算计西岐,你想让当年的事大白于天下,你想让他们因为自己该负的罪名伏诛,彧儿,我都知道……”
嬴纵吻着沈苏姀的发顶,语声轻柔的安慰,“申屠致之死算不得什么,还有窦准,还有西岐,当年的事必定能大白于天下的,步天骑亦能正名,彧儿,北宫骸骨案大可这般结案,无论如何,苏皇后和大殿下已经沉冤得雪,你暂歇一歇,我知你这么多年太过不易。”
沈苏姀松松放在身前的手忽然抬起,从他腰间穿过将整个人紧紧地抱了住,用力的臂弯传递着浓烈的情绪,让人觉得近亲又充满感激,嬴纵被她这模样弄得一怔,默了默才微微勾唇,将她整个人扣进怀中,一边抚着她的背脊让她放松一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才亲着她的侧脸道,“时辰尚早,再睡一会儿。”
嬴纵将她更紧的抱了住,让她以攀着他腰身的姿势将头枕在他肩上,沈苏姀眼下才发现自己这姿势是多么的不合适,赶忙动了动便要挣出去,嬴纵深吸口气,“早晨的男人最危险,你若是再动,我可不会让你就这么简单的睡过去!”
阴测测的话语带着警告,沈苏姀当即不敢再动,沉郁的心境被他温柔的安抚开解,再听到他这话,她不自觉的扬了扬唇,今日惊醒的太早,又一路迎着冷风进宫出宫,再加上心境几变,眼下被他暖暖抱着,当真是有了些睡意,沈苏姀一时也顾不得这姿势多么羞人,索性靠在他肩头蹭了蹭道,“等到了府前可要叫我。”
嬴纵闻言笑着应下,好整以暇的揽着沈苏姀挂在自己身上睡去,很快,他面上的笑意变作了苦涩,他让她以这样的姿势挂在自己身上,这王辇走动之间又少不得颠簸,一来二去,受罪的自然也就是他,嬴纵无奈至极,听见耳边绵长的呼吸却又十分安心。
怀中人似乎睡得不甚安稳,小脑袋在他肩头噌的他半个身子发痒,嬴纵深吸口气忍了,一边抚着她的背脊低低的呢喃,“彧儿,其实还有个法子……”
轻轻的一句话出口,嬴纵却又不曾说完,想了想,到底是一叹不再说下去,只自言自语的幽声感叹,“我知道,你必定不愿的,我不逼你,不逼你……”
车厢之中骤然安静下来,不多时,王辇停在了府门之前,天边已经有灰白现出,天色却还是暗沉的,嬴纵看了看怀中的人,唇角微扬的将她这般抱了出去,沈苏姀娇小的身量被他这般搂着,浑似抱着个孩童一般,大大的披风遮着,旁人也看不出她此刻缠在他身上的姿势多么的撩人,嬴纵径直走向主殿,直到将沈苏姀放在床上也没将她惊醒,然则到了床上却是放不下来,沈苏姀习惯性的揽着他,那依赖的模样彻底的取悦了嬴纵,忍不住在她面颊上吻了吻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沈苏姀迷糊之间察觉到有人扰她清梦,好看的眉头皱了几下才又沉沉睡去,嬴纵生怕将她作弄醒,见此才放心下来。
折腾了好半晌才将沈苏姀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床上,嬴纵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了沈苏姀一会儿,放下床帏走了出去,容飒站在外面已经很久,心想着嬴纵大抵在做十分重要的事便不曾打扰,某一刻,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嬴纵黑着脸走出殿门,开口便语声沉冷的问,“一点痕迹都不留,是谁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