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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顿,沈苏姀又为难道,“能与夫人相见真是荣幸之至,只是苏姀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人体谅。”

窦孙氏闻言立时表态,“姑娘有什么吩咐请说便是。”

沈苏姀一笑,颇为怜惜的看了看清远与明生,“君临城中尚无人知道我收容孤儿,还请夫人替我——”

窦孙氏恍然,立时点头,“姑娘放心,我省得。”

在素心斋坐至申时,窦孙氏言小少爷要赶回家去给下了朝的窦准请安,便向她告别,沈苏姀见时辰也不早,便将窦孙氏母子送了出来,那小少爷似乎极喜欢清远与明生,一个劲儿的要他二人跟着他回府去,沈苏姀不由满是无奈笑意。

那窦孙氏也未想到这小少爷如此喜欢明生和清远这两个并不那么活泼的小孩子,窦阀门内管束极严,何况她的处境也是做不了主的,自然不能真将二人带回去,因答应了不将沈苏姀收养孤儿的事告诉别个,窦孙氏只好告诫窦小少爷回家不可乱说,否则下一次便没有小玩伴陪他,窦小少爷懵懂的点了点头,嚷着下一次还要来这里。

看着窦阀的马车远走,沈苏姀转身看向自己身边二人,“和那小少爷玩的怎么样?”

清远和明生相视一眼,清远犹豫着道,“富贵人家的孩子好似也不是我们想的那般好。”

沈苏姀不由笑开,摸了摸二人的头,“下次还想来吗?”

“想!”

听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沈苏姀唇角一扬,先将两人送走才上了自己的马车朝沈府而去。

“想不到吃一次饭竟然会碰上窦家的小少爷,我就说怎么看着侍卫的衣裳觉得眼熟。”

香书坐在马车上还在诧异,沈苏姀意味不明笑笑,“许是缘分。”

不知是不是累了,沈苏姀说完便收了笑意靠在车壁上假寐,香书瞧她这模样便也没提她忘记孝敬太后与老太君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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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历昭武帝三十二年六月二十是一个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日子,从大秦建国之初至今的两百多年历史之中,秦帝国的每一代帝王都没有停下对外扩张征伐的脚步,而这一天的帝国版图因为焉耆的臣服一跃超过西楚与北魏,成为大陆之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再加上帝国强大的军队,大秦已凌驾于大陆诸国之上。

午时三刻,焉耆使臣即将入君临。

定安门至天圣门的圣德大道上旌旗蔽日,执坚批锐的青甲军沿街而立,森森阵势不亚于战场攻伐,天圣门的门楼之上,秦帝国最为贤德的三皇子嬴珞一身四爪蟠龙王袍长身玉立,他的眸光从容又傲然的落在安定门处,这个必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时刻,将由他来主导。

同样注视着安定门的还是君临城中的权贵百姓们,沿街的酒馆画舫一切可以立人之地皆没有空着,虽然帝王没有停止对外的征战,可是君临城的百姓们已经有五十年没有见过举国称臣的大场面了,所有人都要看着,看着这个对大秦的富饶与繁华虎视眈眈多年最终却败在大秦之下的焉耆会以怎样屈辱又悲戚的姿态出现,看着那沿街而立肃整威慑的青甲战士,君临城的百姓们自然没有忘记一个军队一个名字。

忽然,定安门上旌旗摇曳,沉重的号角声连三吹响,那紧闭着的金钉大门缓缓地打了开,城中百姓皆是神采飞扬昂首挺立,作为战胜国的子民,虽然没有高高在上的位置,可是对于败军之将败国之民,人人都可以找到那寻常找不到的优越感,看着那缓缓打开的门扉,大家恨不得立刻让那焉耆蛮子立刻滚到他们眼前俯身作揖。

每一个人都大睁着眸子盯着城门口。

然后……

他们被一束金光刺伤了眼睛!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一辆六匹白马拉着的金色大马车当先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只见那马车高有一丈宽有七尺,庞然大物一般的从城门口徐徐而入,大红的帷帐与那赤金之色相互映衬,说不出的奢贵霸气,分明是焉耆使臣,怎生还有哪个权阀之家在这个时候进城?众人疑窦满腹,可当那马车之后高高飘扬写有龙飞凤舞“焉耆”二字的红色大旗从城门口一闪而出之时,等着看热闹等着找优越感的君临百姓们一颗赤子心无情的被打击了!

这是被大秦打败了的焉耆?

这是要来称臣受降从今往后都直不起腰抬不起头的焉耆?

这是那个穷山恶水蛮狠粗鲁举国拿不出三两金的焉耆?

香车宝马,仆从如云,衣饰若锦,寸寸皆金!

希望变成失望,失望变成绝望,众人看着那一辆接着一辆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头的车队缓缓驶入君临城,一颗心不仅七零八落,众人甚至开始怀疑,这焉耆是真的要来称降吗?现如今的焉耆国真有传言之中的那样萧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