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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挥挥手,将他关进了房间,没有找大夫医治,只是按时三餐送上,等着武暖冬回来收拾他。

苏醒的那一天,武山河其实是心中不安的,噩梦连轴转的做了一整晚,结果除了武行侠每天到窗外训斥他,武家其他人就跟没他这个人似的,本还有些愧疚和恐慌的心彻底踏实了,该吃吃该喝喝,让偶尔过来的老爷子恨得牙根痒痒,这心大的,比个大人都要冷血无情。

武山河不是没有感觉,每天的噩梦就是最好的说明。问题是他被田氏惯的太过了,犯了错竟然不知悔改,还满心认为自己没错。武暖冬落崖的画面不过是在脑子里打个转,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了。在他意识里杀死武暖冬对武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赔钱的臭丫头,他可是武家的嫡孙,凭什么那些财产不属于他这个武姓之人反而要给武暖冬那个必然要嫁出去的,这是武家对他的不公,武家欠他的。

这种人就算打死他,怕是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武家人皆是看出了这一点,收拾他一顿解气和抓紧时间寻找武暖冬孰轻孰重自然分的清楚,也就导致武山河自以为是的嚣张火焰愈演愈烈,完全没想到他已经被武家彻底放弃,在白天清醒之际,除了对每晚钻进他梦中吓他的武暖冬咒骂外,便是沾沾自喜。

他不想想,武暖冬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武家人是没工夫搭理他,若武暖冬真的死了,大家腾出了空,能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守门和每日给他送餐的下人见主子没发话,心中对武山河即便抱有很大的恨意,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不过是往每天的饭菜每人吐两口吐沫,下点闹肚子的巴豆。武山河应该庆幸武家下人训练有素,不是那种踩低捧高的势利眼,对他的恨是真真的,听主人的话也是真真的,否则就不是巴豆那么简单了。

夜已深,他的房间的蜡烛不多,只有一个勉强照亮屋内,因为做噩梦,他整宿整宿的守着蜡烛睡,今夜亦是如此。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外面风大的缘故,在蜡烛微弱恍惚的照映下,窗外的树影打在窗户上张牙舞爪,很是吓人。

武山河缩在床角心惊肉跳,嘴里嘟囔着:“不怪我,不怪我,是你该死,是你挡了我的道,我娘说了武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不怪我,是你不好!”

武春息在外面差点气笑了,合着他娘说过这话他就能理所应当的奉为天旨,杀了人就不会偿命了。武春息时常不归家,怎会知道不但田氏越发奇葩,教育的儿子也越发的往奇葩的方向发展起来。

武暖冬拍了下他的胳臂,示意稍安勿躁。

树影越动越厉害,比往日古怪多了。武山河潜移默化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不假,可毕竟他年纪小,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心理医生,他能不怕吗?

心虚、愧疚、不安、惶恐终于纷纷找上了他,吓得武山河抱着薄被将自己缩成一团,再也不复当初的理所应当,低声哭泣着,“不怪我,我就想砸你一下解解气,没想让你死,呜呜,你武功那么高,谁知道那么笨就掉下去了,呜呜!”

武春息挑眉,说的倒是轻松,不过是砸一下?寻常十二三岁的少女谁能经得起大石头砸那么一下,要不是暖暖皮肉结实,那一下保不准也会要了她的命。

“我真想拿石头砸他玩玩!”武春息似笑非笑的说。

“砸死了就不好玩了!”武暖冬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还别说,两人的神清几乎一模一样,怨不得武夏至觉得他小妹越发的恐怖了,在他心里已经快赶超大哥了呢!

树影婆娑舞动,尤其是在武山河撩开被单偷看的时候,可这招时间长了就不那么管用了。

武山河见窗外安静了,松下一口气,合眼要睡。

结果噗的一声响动,他下意识一睁眼,顿时吓得大声叫了起来,“来人,来人!”窗户上不知何时血色一片,那血迹从下往上,慢慢的爬满了所有窗户。

第二百九十五章、服软

武山河差点失心疯了,从床上一步越到门前,用尽力气要把门打开。

眼见那血色有蔓延到屋内的迹象,武山河彻底爆发了,竟是将整扇门推倒,嗷嗷叫着往外跑了出去。

等跑出行侠楼,冷风一吹,他才堪堪回了神。

之前一到入睡时间武家就会灭了小路两侧的灯笼,今天整座宅子依然明亮如故,而且漆白一片,白色灯笼在风中飘飘荡荡,小路悠长蜿蜒无一人驻守护卫,他陡然一颤,又往前走了两步,周围静悄悄的令人心声不宁。武山河甚为畏惧,可又不敢回屋里去,只得带着哭音开始大声喊了起来,“有人吗?来人哪!爹、奶奶、爷爷……”

风哨滑过耳侧,武山河浑身发紧,想起在山中孤独等待的两晚上,有时空荡的吓人,有时野兽咆哮、风吹草动喧闹的叫人躁动,那时候,能听到风的声音必然是因为周围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