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飞唇角挑起了笑容来,道:“有大伯母和母亲精心布局,还怕网不住两只小臭虫?母亲放心,现如今那对卑贱的姐弟已经被关押在了柴房中。族人们都一力通过要将他们赶出宗族,只是父亲显然还想保着那对庶孽,还没有同意此事,不过父亲一个人哪里能抗衡的了整个家族,为了一对庶出子女而得罪宗族,这样的蠢事父亲也不会做的。且方才祖父就因生气亲自鞭打了父亲二十几鞭,相信父亲是会反省悔悟的。更何况,大哥还来了信,说是今日一定会回来给祖母拜寿,大哥如今还没能到府,多半是因为什么事情给绊住了,等大哥回来,咱们又能多些助力。”
宋氏闻言整个人都松乏了起来,只道:“但愿这次能够一举将这一对贱人打进泥地!”
苏景飞便附和道:“母亲且放心吧,他们害了大姐姐和两个妹妹,等他们离了侯府才是生不如死的开始!”
这日宋氏的大儿子苏景涵果然从外头游历回来了,苏景涵是马氏和定安侯的长孙,又是三房嫡出,且不像苏景飞一样体弱多病,他从小便表现的聪颖懂事,上进不凡,不光是马氏对这个孙子喜爱的很,便定安侯也对苏景涵多了几分比对其他孙子的亲近和厚望。
苏景涵出去游历因为跑的远,先时并没收到宋氏的家书,他原本就是打算马氏过大寿要回来贺寿的,故此待这两个月折返回京,才陆陆续续收到了宋氏和苏景飞送去的家书。知道了最近大半年家中的巨变,不想苏景涵快马赶回来还是晚了一步,家里竟然又闹出了丑闻来。
苏景涵看到书信时,其实是挺愤怒的,可他并不是愤怒于璎珞姐弟的各种动作阴谋,而是愤怒于母亲妹妹们的糊涂愚蠢,他印象中母亲是个知大体懂进退端方又不乏手段的贵夫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的母亲怎么会因一对无关重要的庶出子女大失方寸,屡屡犯下大错不说,使了手段竟然还没能成功,反落得两个妹妹被搭了进去,自己还被幽禁的下场。
这简直不是糊涂,而是愚蠢,太是愚蠢了!
苏景涵匆匆赶回来先去福禄院中拜见了老夫人和定安侯,送上了寿礼,又陪着两个老人大致说了下这尽两年来在外头的经历,定安侯才道:“你虽然是刚回来想必也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你父亲被祖父鞭打如今还躺在床上,你母亲也还未曾脱离危险,祖父和祖母便不留你多说了,你先去看看他们吧。”
苏景涵这才起身躬身告退,出了福禄院,他却并未先去探望苏定文,反而问了宋氏的住处,迈步往中翠院去。
宋氏如今已经从荣安堂旁边的暖阁被移进了中翠院中安置,这中萃院正是以前三房外放前宋氏在侯府的住处,如今她总算又住了进来,再也不必回到那阴暗潮湿冰冷的荒院了。
听到丫鬟禀报大少爷回来了,躺在床上的宋氏精神一震,忙扶着高妈妈的手坐起身来,苏景涵进了屋,眼见宋氏的模样,当下心中一恸,眼眶便红了,心里多少愤怒在看到这样的宋氏后也都气不起来了。
他上前跪下磕头后,这才在床边的锦凳上坐下。苏景涵虽然没一直长在宋氏的身边,可当初宋氏跟着苏定文离京时,苏景涵已经有五六岁,对母亲还是很有感情的,苏景涵又是长子,宋氏对他自然比对旁的儿女更加在意看重,即便没在京城,每年苏景涵的衣物等宋氏也都亲自打理,每一季都派专人送往京城。
苏景涵每两年也会被送到父母身边团聚,直到后来进学后才不再过去小住。
这个大儿子一直都是宋氏的依靠,此刻见到了苏景涵,宋氏的眼泪便汹涌而下,自然而然地向苏景涵倾诉着这半年来的各种遭遇。
苏景涵在书信上虽然知道事情的结果,可一些细枝末节却都不清楚,此刻便也认真听着宋氏的话,待宋氏通过倾诉发泄的差不多了,苏景涵才亲自伺候着宋氏用温帕子抹了把脸,道:“母亲,并非父亲执意要宠庶灭嫡,而是母亲的所作所为将父亲越推越远,父亲若然真是宠庶灭嫡之人,前头十多年又怎么会由着五妹妹和五弟弟在母亲的掌心里讨生活。那么多年父亲都对他们不闻不问,又怎么可能是还眷恋着那个早死的外室?母亲明明知道父亲最在意的便是他的前程,母亲却偏不停的做出妨碍父亲前程的事来,这又岂能不将父亲越推越远?”
见宋氏浑身一震,苏景涵叹了一声,又道:“母亲既然都能容得下刘姨娘和姜姨娘出的庶女,为什么偏就容不下五妹妹姐弟呢?他们甚至连生母都没了,对母亲更加没有威胁才对。五妹妹不过一个庶女,也到了及笄之年,左右不过一副嫁妆便送出门了,于母亲和妹妹们有什么关碍?五弟弟虽然是父亲唯一的庶子,可早年母亲做的便极好,已经让父亲疑了五弟弟的身世,对他断了父子情,对我们兄弟姐妹也没什么威胁,他们就是泥地里的两块臭石头,母亲您却非要拿了最精美的瓷器去碰撞,如今反倒将两位妹妹都折了进去,连母亲和大姐姐也过的不尽人意,母亲觉得值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