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太子还不曾靠近,皇帝便一甩袖袍,怒道:“休要碰朕!”
皇帝的语气森寒,令人惊恐,太子忙跪了下来,面孔苍白,神情却极为伤心,可却不见丝毫的惊慌,叩首满眼沉痛地道:“父皇,儿臣冤枉。”
皇帝被雍郡王扶住,并不去看太子,只是瞧着被皇后亲自扶着的锦瑟。他好不容易令人趁夜将爱子的爱鹰自东宫悄然弄了出来,又令人将其带至离此处不足白步的密林中埋伏,只待他挽弓之时便发鹰升空,令其刚好瞧见他瞄准太子的这一幕,好攻击于他,本来一切都进展的极为顺利,谁知竟出现了锦瑟护驾这个意外,真真是可恨之极!
皇帝面上却是关切之色,盯着锦瑟,道:“武英王妃护驾有功,还不快将她扶下去召太医诊治!”
他说这话时眼中分明有寒芒闪动,随行的宫女忙上前搀扶锦瑟,锦瑟却面色痛苦地挣扎着在皇帝身前跪下,道:“皇上……太子忠厚纯孝,必定是遭人陷害……皇上要严查……此事,莫受奸人离间,伤了父子之情啊……”
她额头已浮现冷汗,手捂着小腹显然是惊了胎,可却坚持跪在那里为太子求情。皇帝心恨不已,可众目睽睽,刚刚是锦瑟一介妇孺,还是大腹便便的妇孺挡在了他的身前,她是护驾功臣,她的请求他若置若罔闻,不细查便以太子谋逆论处,那便太令人寒心和不服了。
皇后也忙跪下,道:“皇上,太子此行不曾带雷鸣,雷鸣出现在此着实蹊跷。更有,方才众目睽睽,太子根本不曾召唤雷鸣,更不曾给它任何指令。太子即要谋逆又怎会令自己豢养的鹰在这样的情况下袭击皇上,他便不怕落下一世骂名吗?更何况,方才众人都曾听见太子试图阻止唤回雷鸣,他若存有歹心岂会如此?”
皇后言罢,容妃却突然插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太子豢养的海东青攻击了皇上,若没人指使,海东青怎会如此行事?皇上遇刺,太子便能登基即位,到时候他是九五之尊,谁还敢追究今日之事?!太子随便寻个替死鬼出来便能将此事抹平了。”
“容妃,太子乃一国储君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猜测的?!你一个小小妃嫔这里岂有你说话的资格,还不给本宫跪下!”皇后厉目喝道。
容妃被皇后逼视训斥,即便不甘却不得不跪下,皇上才又苦求道:“皇上,倘使此事查察之下当真是太子所为,臣妾自不会包庇,定第一个不绕他。可太子生性仁厚纯孝,此事万不是他所为啊。”
锦瑟也适时地又痛呼两声,道:“求皇上明察……”
身后不少拥护太子的大臣们纷纷跪下,情形至此,皇帝只能沉声道:“此事关乎重大,朕自会明察,若太子当真无辜,朕会给他一个公道。”
小半个时辰后,锦瑟躺在床上,见宫女端来了安胎药,她寻借口挥退了宫女却将汤药尽数都倒在了窗外,她刚在床上又躺好,外头已响起了宫人给皇后请安的声音。转瞬皇后令姜嬷嬷守在门外,便自行进了屋,锦瑟欲起身她却快行几步到了床前,见锦瑟目光盛亮,皇后的心放了下来,拉住锦瑟的手道:“熹儿已被金乌卫提前送回东宫软禁,今日好在你反应的快,不然皇帝只怕查都不查便能将太子问罪。千防万防不想还是出了这样的纰漏。”
锦瑟却安慰皇后道:“谁能料想到他们会将主意打到雷鸣身上,他们欲栽赃嫁祸本便是防不慎防的。皇上和雍王一计不成,必生二计,我在宫外还好些,母后在宫中儿臣实在担忧……”
皇后轻拍锦瑟的手,道:“四日后便是万寿节,不能再坐以待毙。”
锦瑟也猜想皇帝若再行二计多半会在万寿节百官进宫贺寿之际,见皇后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去,她和皇后目光相对,回握了皇后的手,道:“母后放心,微微会依计行事,母后万望珍重。”
皇后还欲言外头却已响起了禁卫军副统领的声音,“皇后娘娘,皇上令微臣前来护送娘娘和王妃回城。”
皇帝出城行亲耕礼,却险些遇害,疑心是太子所为,已软禁了太子,并且匆匆率领百官回城,因恐逆党叛乱,皇帝回宫便下令封锁了九门,巡城兵勇的马蹄声震人耳膜,京城一夕之间兵戈旦旦,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锦瑟被护送回王府便令王嬷嬷准备安胎药,她在先农坛虽是被太医诊过脉并有随性宫女熬了安胎药,可她根本就不敢入口。一番惊吓,她虽感觉孩儿无碍,但到底有些心神不宁的,生恐没有将腹中宝贝照顾好。
待她用了安胎药,永康进来复命道:“王妃所料一点不差,属下仔细探查,王府的各个门外都有可疑之人隐藏暗中窥探监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