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浅笑,双手撑着台阶,双腿交替踢起水来,水光四溅,几下便染湿了衣裙,溅湿了面颊,却也疏散了心中烦闷,她用莲足勾了一片荷叶过来,抬脚去踩那荷叶。
荷叶在水面上沉浮,每每浮起那油油绿叶上的水便奇妙地变成颗颗剔透的珍珠,晃晃悠悠地滚动着往叶心汇集,凝聚成一颗最大最亮的水珠。她含笑瞧着,用足尖将几颗散落的水珠都滚到叶心去,方才又一脚踩下荷叶,瞧它幽幽浮起。
几下之后倒失声笑了出来,恰闻身后也传来一声低笑,她被吓地身子一颤,其后才抚着失跳的心口吐出一口气来,却也不回头,只恨声道:“可恶!”
完颜宗泽听锦瑟的语调带着娇嗔,心一荡,两步下了台阶竟是在她身侧一腿屈膝跪下,笑着倾身瞧她,扬眉,“可恶?那是现在可恶,还是早上更可恶些?”
眼瞧着他竟在身旁单膝跪下,锦瑟愣了下,怔怔地瞧着他,却见那湖水波光粼粼,映在他俊美无俦的面上,完颜宗泽的眸子似落尽了水光一般,亮闪闪的,却又无比灼人。
他那话听在耳中炸雷一般,震的她呼吸一窒,面颊瞬间飞起红霞来,早上这浑人对她做的那些事便又在脑中一幕幕回放起来,使得她放在身侧的右手似又濡湿发黏起来。她羞恨得咬唇,别开脸去,偏完颜宗泽不肯放过她,竟倾身过来,她本能地向后仰,他的手臂便环了上来,抵在她的后腰上猛然一带,她被迫跌进他怀中,他恰时分开双腿,将她半扭的纤腰死死夹在了他那一跪一屈着的双腿间。
她挣扎却动弹不得,腰侧能感受到他薄薄裤衫下修韧而坚硬的腿部曲线,她脸越发红了起来,而他已低头直勾勾地盯着她,似非要和她四目相对寻个答案方才罢休。
锦瑟恼了,抬手便环住了他的脖颈,扑上去,埋在他颈窝中狠狠地咬,入口硬邦邦的,饶是她用足了力气咯地牙齿都疼了却也没伤到他半点,分明是他发了力,令她全咬在了筋骨上。
锦瑟恨得抬手锤他的胸膛,方听他轻笑着道:“伤了脖子,明儿就真见不得人了。哪,这里肉厚,想咬几口都成……”
说话间,他抬手扯了下衣领,拍了拍露出来的雄厚肩膀,锦瑟闻言松口,想都未想对着他那宽厚的肩头便咬了下去,却只一晃又去咬他的脖子,这回他却没用力,她一口扯起一口皮肉来狠狠地使劲。
他轩眉微挑,直被她咬出牙印淌出血来,才转而苦笑,抬手抚着她的发,道:“这是怎么了?”
锦瑟不答,松开口却依旧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默然不语,完颜宗泽却适时嗅到一丝血腥味儿来,那味道分明不是自他身上发出的。他面色骤然一变,将锦瑟拽出来,映着湖面月影反光她雪白的脖颈上两道血痕赫然,他瞳孔骤然一缩,锐利的目光一扫瞬间便捕捉到了她右袖上的斑斑血迹,只消抓着她的手臂一抬,广袖滑落,那淌着血的手腕便露了出来。
锦瑟眼见他唇线一抿,蓝眸透出无底的冷厉盯着那伤口,便本能地挣扎了下,他眸光扫来,只轻描淡写的一瞥,她便再不敢动,任由他沉着脸将她抱起来,上了台阶。
她垂着脸,环着他的脖颈,心中腹诽,这人怎三年多未见气势变的如此强,恍恍惚惚便被他抱回了夕华院的闺房。
依旧是驾轻就熟地自后窗跃进屋中,外头明间的白鹤听到动静忙奔了进来,完颜宗泽已是沉声施令得道:“药箱。”
白鹤惊了下,倒也知道锦瑟和完颜宗泽的事,瞧见锦瑟的伤手,她忙垂下头应了一声,取了药箱放在桌子上便又退了出去。
完颜宗泽将锦瑟放坐在了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在一旁坐下,打开药箱,给她轻轻拭去伤口上的水痕,又洒了药,这才开口,语气有些着恼,“都这样了还碰水,傻瓜吗?!”
锦瑟笑,任由他给她包好伤口,这才抬手又抱住了他的腰,将头靠过去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道:“他可不可以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完颜宗泽哼了声,方好一些的面色便又难看了起来,道:“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倒好心,一心念着他。”
锦瑟听完颜宗泽语气不善,拿不准他的态度,默了下,方道:“他还是个孩子……我知道这般你会为难……”
“既知是为难我便不该管这闲事!”完颜宗泽恨声打断锦瑟的话,心中着实有些不是滋味。一来,气恼于她弄伤了自己,瞧的他实在心疼,再来,他更因她为那伤她之人为难于他,分明将他放在第二位而吃味。
太子如今已六岁,懂事更记事了,不管是燕皇还是完颜宗泽,是必定不能容他的,太子只要活着对燕王朝来说便是一个隐患,即便太子不作为,也会有人拿他寻事。只有死掉,才能除去一切不安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