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相帮平乐郡主,万氏心意自是难平,闻言锦瑟心中讥嘲,面上却忙挂了惶恐不安之意,道:“是锦瑟考虑欠妥当了,谢谢姨母教我。”
万氏这才又宽慰了她两句,道:“姨母说你也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莫和姨母生了嫌隙。这几年你在江州,姨母甚是惦记,眼见着你没小时候和姨母亲近,这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姨母听说这灵音寺的后山有一片梅林开的极好,名唤梅花乡,每年都引得不少人上山观梅,好容易能在此相处几日,不若明儿你陪着姨母去寻香赏梅,也和多和姨母说说这两年在姚府的事儿,可好?”
锦瑟闻言心道,来了,抬眸间目光中却含了焦虑惊慌之色,道:“姨母怎会觉着我和姨母生疏了?只是锦瑟如今已是大姑娘了,哪里还能和以前一样总粘着姨母撒娇耍赖的?姨母若喜欢锦瑟那般,我……我少不得要厚着脸皮装那小姑娘姿态了。”
万氏这才哈哈笑了,道:“是呢,姨母的微微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得了,姨母不过念叨两句,瞧你这丫头急的。既是明日要早起赏花,今日便早些安歇,莫送姨母了,快回去吧。”
她说着又嘱咐白芷和白鹤好好照顾锦瑟,这才扶着姜嬷嬷的手离去。早有武安侯府的婆子将万氏留宿的客院收拾了出来,万氏一面往客院去,一面心下暗恼,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冲姜嬷嬷道:“瞧瞧,这还没过门呢便相帮着外人了,若然真给迎进了门,也定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姜嬷嬷见万氏心情不好,顺着她的话说了两句,这才勉强将万氏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锦瑟回到屋中,散了长发,换上常服,待梳洗后自净房出来,柳嬷嬷已从外头回来,神情肃穆地禀道:“老奴已打探了留宿男子的身份,今日姑娘撞上的那公子该是江州西城崔府的公子。这崔家世代经商,多做药材和米粮的生意,也算江州的大户人家。崔公子今年十九,因是一脉单传,故而府上老太太甚是疼爱,总想着给孙儿聘上个出身高模样好,的大家闺秀,这崔公子却是个花心风流的,名声也不大好,故而便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亲事便耽误了下来,到现在也没定亲。”
柳嬷嬷说着面色又难看了两分,这才又道:“老奴还打探到一件事儿,那崔家在京城的药材铺子不知怎的竟是吃死了人。这事儿本也不算多大,用银子堵上便是,可那苦主竟是三代单传,偏和礼部侍郎府又攀着些亲。苦主家中求到了侍郎府,闹着要崔家给个公道,将京城崔家药铺子的掌柜锁拿落狱,以命换命,还非要将崔家药材铺子赶出京城才算罢休。那崔家京城铺子的掌柜非是旁人,竟是崔老太太的亲侄儿,这事崔家岂能坐视不理?现如今这崔公子的父亲正四处寻门路,为抹平这事还准备进京疏通呢。”
柳嬷嬷非是傻子,若这位崔公子当真是冲着自家姑娘来的,那这指使之人多半是在崔家药铺一事上能说的上话的。崔家在江州虽是声名远远不如姚家,可也是大户,崔公子哪里是吴氏能驱赶的动的?再联系到药铺,京城,还有万氏今日的突然上山,柳嬷嬷怎能一点心思都不动?
她再想着这几年来万氏对锦瑟的关心越来越淡,还有这回她到江州来,已几日了都不见武安侯世子再到姚府……这一件件联系起来,叫柳嬷嬷不由心中发慌。
她此刻见锦瑟神情静美地站在条案前细细地摆弄着兰花,不言不语,当真也瞧不出锦瑟心中是怎么想的,是否也起了疑。心急之下,到底咬了咬牙,道:“姑娘说,这事儿……会不会和武安侯夫人有关?”
锦瑟闻言一喜,唇角扬起微笑来,回身拉了柳嬷嬷的手,道:“嬷嬷所想我都知晓,这世上是有那嫌贫爱富,见利忘义之辈,可姨母她一向疼爱我,又和母亲情同姐妹,我们怎好随意怀疑?嬷嬷莫多想了,也许那崔公子当真便是在寻扇坠,只是无意间撞到了我呢?当时风吹着那红绳飘飘扬扬的,是我瞧错了也是有的。”
锦瑟自知此刻她越是为万氏开解,等真相暴露时,柳嬷嬷便越是会心恨难平,也更能支持她退亲之举。更何况她如此说,只会叫柳嬷嬷越发担心,却万没有真被她说动的可能。
果然,柳嬷嬷见锦瑟丝毫没放在心上,登时便急了,道:“姑娘,这事可不能马虎,所谓不可有害人之心,但也不可无防人之心啊。”
锦瑟闻言这才笑着道:“是是,嬷嬷说的都对,这样,这两日嬷嬷都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也去提醒下文青,咱们都万事小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