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也诧异地瞪了眼睛,锦瑟放下茶盏这才道:“那扇坠的系绳是被利器割断的。”
只一句白芷就变了面色,柳嬷嬷蹙眉道:“姑娘的意思是……大夫人要毁姑娘清白?”
柳嬷嬷率先便想到了这个,姚锦玉好端端的定然不会在老太太寿辰上那般表现,定是吴氏和她说了什么。吴氏若要夺武安侯府的这门亲事,想着坏锦瑟的闺誉是很正常的。可接着柳嬷嬷便又觉着不对了,依姚锦玉的身份来说,若现在锦瑟和谢少文的亲事黄了,姚家和侯府也算是断了线了,依侯府的门第怎么可能去聘姚锦玉?
此刻的柳嬷嬷却还没将念头动到万氏身上,可锦瑟心中却如明镜。
且不说吴氏现在不会对她动手,便是吴氏要做也不会选在这灵音寺,这里可不是姚家后宅,不可定的因素太多。在姚府多好,处处都能在她掌控之中,要行事也方便的多,还能做到不留后患。
而万氏却不一样,在姚府她手尚还伸不了那么长,而这寺庙中人员混杂,想动手脚却要容易的多。如今万氏急欲退婚,平乐郡主又恰好在此,她若是在灵音寺中出了什么意外毁了名节,也可借着镇国公府和江宁侯府的下人们在京城传些流言蜚语,这样侯府退亲也就理所应当了,真可谓是水到渠成。
锦瑟正想着,外头却传来了白鹤的声音,接着她快步进来,笑着道:“姑娘,武安侯夫人听闻平乐郡主生产的事进寺探望来了,小少爷和世子爷也一同来了,如今已进寺门了。”
锦瑟闻言怒极反倒是笑了,理了理衣裳,起了身,冲柳嬷嬷道:“嬷嬷去吧,今日文青只怕要宿在寺里,一会子回来还得劳嬷嬷和白芷去给他收拾下客堂。”
柳嬷嬷应命去了,片刻白鹤便又进来报,说是万氏已敬过香,往这边客院来了。锦瑟这才披了斗篷出了院,正见几个丫鬟和婆子簇拥着一身华服的万氏走过来。
因谢少文的父亲,如今的武安侯谢增明和镇国公杨建政见不一,而新帝登基,武安侯嫡长女谢婵娟被送进宫,如今已升至嫔位,和杨皇后也一直不太和睦,故而镇国公府和武安侯府也不过是面儿上的交情。
这会子万氏前来探望平乐郡主,因念着这边是寺庙专供女客居住的客院,故而为了避嫌,只叫谢少文和文青一并先拜了文昌帝君自往男子留宿的客院安歇,并未叫两人跟着过来。
锦瑟迎上前去正欲行礼,万氏已笑着拉住了她,道:“嗯,今日这气色瞧着便好些,小脸也圆润了,这两日姨母给你送去的补品可都用了?”
这几天万氏虽没再到姚府去可却送了不少药材,每日还叫府中嬷嬷专门给锦瑟煲了药膳汤,派人快马加鞭地从武安侯府在江州的别院一路疾驰送到姚府去。因这事儿,姚家的下人们哪个不说锦瑟是个有福气的?只怕那奔马在江州城南北疾驰,两日下来定也吸引了不少百姓议论,武安侯夫人慈爱的名声只怕传的也差不多了。
被万氏拉着手瞧,锦瑟面露羞赧,道:“药和姨母送来的药膳汤我都用了,只是劳姨母如此为我费心费力,我心中实在难安。本是想着上了香便去当面谢过姨母的……”
万氏见锦瑟不好意思便抬手点着她的头,用嗔恼而疼宠的语气道:“你这丫头,真真是三年不见就和姨母客套生疏起来了,这却是该打的!”
两人说话间赵嬷嬷已迎了出来,冲万氏福身见了礼,这才笑着冲锦瑟道:“将才老奴已按姑娘说的法子给郡主覆了眼,郡主果便说眼睛舒服了许多,还吩咐老奴过去给姑娘说一声,叫姑娘莫惦记着了。”
赵嬷嬷言语间自带一股亲昵,万氏难免诧异地瞧了锦瑟一眼,赵嬷嬷已是笑着让了路,道:“我们郡主已等着夫人呢,您快请。”
进了屋,万氏自免不了拉着平乐郡主的手寒暄一番,待黄嬷嬷将锦瑟相救一事细细说了,万氏放在袖中的手微微握起。
她心下不悦,面上却笑着瞧向锦瑟,一脸笑意,慈爱地道:“阿华便是个聪慧的女子,这丫头倒是随了她那可怜的母亲。这也是郡主和这孩子的缘法,才叫她凑巧在此遇上郡主,又机缘巧合地帮了郡主。”
锦瑟免不了又谦虚了两句,万氏本便和平乐郡主没什么交情,说了两句话便提了辞意,道:“产后多吃多睡才能早日恢复,瞧郡主无妨,我便不多搅扰了。”
说着已起了身,平乐郡主令黄嬷嬷将万氏和锦瑟送出来,到了院外,万氏才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过良善了,救人是好的,可那平乐郡主身份尊贵,如今惊了胎,既是有镇国公世子和李家公子守着,又有那么多有经验的嬷嬷丫鬟伺候着,自是会母子平安的。又哪里用得上你?再说那产房岂是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入得的?这将来真要妨到子嗣可是大事,也叫我无法和你母亲交待不是。这回是赶巧帮上了忙,可若是帮坏了,岂不是要结下仇恨?到底还是个孩子,行事有些莽撞,以后万不可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