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水无攸也回头,心想没问题啊,从我手里流出去的银子,怎么可能会有假的呢。

正疑惑间,却听齐康又道:「只……只有一两?你这嫖客也未免太丢人了吧?传奇脚本上写那些去妓院的豪客,不是都该一掷千金的吗?」

水无攸气结,他先是让轻媚儿抢白了一顿,说他没有用。如今又被齐康笑他出手不够大方,虽然对方不是有意的,但越是这样,越是严重损伤了水无攸那颗男儿心。

偏偏和当朝太子还不敢争辩,更不能就这种事进行深入的探讨研究。因此水无攸只好闷闷道:「哪有那么多一掷千金的豪客?那都是写书的人自己穷酸,就靠着幻想满足一下罢了。」

「是吗?」齐康挑了一下眉头,解下腰上的荷包,掏出一片约有二两的金叶子,随手扔到桌上,对鸨母道:「给我记着了,他再敢来,就给我打出去,这钱便当是赏给护院们的辛苦钱了。」

鸨母和轻媚儿的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连声的叫好。水无攸也盯着那枚金叶子看,一步抢上前去,口内说着「不劳兄弟们费心,我自己还管不住自己的腿吗?总之日后我再也不来了就是。」言罢就要伸手去拿金叶子。

那鸨母却比他还要快了一步,肥厚的手掌一把就把金叶子抓起来,死也不放手,一边对齐康谄媚笑道:「少爷出手真大方。听口音是外地人吧,我们这梁城里共有三家妓院,除了我们丽春院,还有城南的珠绣楼,城西的锦屏阁,日后夫人若再没了影踪,尽管去那两处找寻便是。」

第六章

齐康一把将还要抢夺的水无攸给拽住了,对鸨母微笑道:「多谢,我已经记住这地方了。」言罢又狠狠瞪了水无攸一眼,拉着他从门口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给那老鸨金叶子?可知那肥婆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回去的路上,水无攸很是愤愤的问齐康,只看他此时神情,是再也想不到这位便是大名鼎鼎写意风流的才子水无攸的。

「她是不是东西,那金叶子既已给了她,你也没有上去抢夺的道理,难道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堂堂太子之师,在两军对阵之时去酒楼喝酒,去妓院嫖妓,还和一个老女人抢钱,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我这堂堂太子殿下的脸又往哪里放?」

齐康也气坏了,看看左右无人,便忍不住摆出太子的架势训斥起来。

在这方面,水无攸的确是理亏的,呐呐说不出话来,心想那老女人忒不地道,赶我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我几条后路都给断了。唉,还什么后路啊,今天让太子捉住这一回,只怕日后再想用这金蝉脱壳之计,是万万不能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疑惑道:「殿下,无缘无故的,为何忽然想起跟踪微臣?难道也是如同两位将军一般,害怕微臣做出通敌卖国之事,陷你们于死地吗?」

齐康愣了一下,旋即哼了一声道:「少来,你是看见有把柄在我手里,此时又故意装出这份委屈来。我只是今早无事,看到你背着药篓出门,想起你这么多天为将士们辛劳采药,所以心中感激,因此才偷偷跟着你想看你都是怎么采药的。只因我还没经历过这事情,所以觉得有趣罢了。」

水无攸翻翻白眼:「既然觉得有趣,为何不现身出来,采药还是很容易的,只要微臣教你辨认辨认就成了,为何会远远缀在后面?」

「我堂堂太子殿下,岂是采药人?只是看你在山间腾挪跳跃,功夫实在好看,所以忍不住一直跟到最后,本以为你要回府,还想着让厨子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犒劳犒劳,谁知却见你进了酒楼,之后又去了那丽春院,水先生,你自己说,你做的这档子事,很有道理吗?」

水无攸撇撇嘴道:「我又不用去军中报到,又不用参加什么会议。还住在这锦绣繁华的城中。你又知道我是个好酒贪杯的人,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我都是青年了,身边尚未有嘘寒问暖的人,便是去花街柳巷偶尔快活一回,又有什么可说的,现在看来,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非和我这一路而来,你哪里知道丽春院是什么地方啊?」

「你……」齐康气结,恨恨道:「死不悔改,明明你错的离谱,我念在你是先生的份儿上,并未采取惩罚手段,你却出言狡辩。给我记着,从今天起,罚俸半年,我看你还有什么余钱去喝酒嫖妓,呸,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也不怕染病上身。」

水无攸冷汗涔涔而下,心想染病上身这种话岂是你太子应该出口的。不过自己行德有亏在先,因此也不敢说。哭丧着脸道:「殿下,你若罚了臣的俸禄,日后臣就要搬去太子府吃住了,臣是个放浪之人,这手里一分余钱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