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莘奴和启儿步出营帐时,正好看见那女子披头散发被一路拖拽到了大路上。那领头追捕之人控诉了那女子的罪状后,径自抽出利剑,朝着那女子的脖颈便直直砍去,一时间鲜血迸溅得老高,在火把的闪动下映着妖孽的红光……
四周女眷不少,有的没见过世面,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厉声尖叫。就算一般的男子见了,也是胆战心寒。
那公子昂的属下,命人将女子的尸首挂在马背上,又将那男子痛打一顿,绑缚住一路拖拽着返回去交差。只留下一滩污血和刺鼻的血型味。
这世道人命如草芥,就算一个女奴被当众动用了死刑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所以当公子昂的人马走了后,便有人开始津津有味地说道起这私逃的女奴。听说她本是旧都有名的美人,原先深得公子的喜爱,但是一个贱奴出身而已,终究是难以成为夫人,所以公子昂倒是经常用她来款待贵宾。
可是没想到这女子最后竟然这般惨死子啊荒郊旷野中,当真是让人感叹惋惜啊……
莘奴只觉得自己的血管里满是凝注的冰碴。方才那火把闪烁的一幕,不禁让她会想起自己二年前的遭遇,那本那被宰的女子,竟然渐渐与自己重叠,一时间神情都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双大手从背后将她搂住。
莘奴被惊吓到了,反应激烈。直觉用力朝着身后之人袭取。却被身后之人轻易化解。她仓皇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赶到的王诩披挂着黑色的长袍,正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她并不知,自己此时面色苍白,浑身冰冷,抖得厉害。
☆、第19章
王诩冷漠地看了看那远处地上的大滩血迹,将身上披着的长袍取下,包裹在了莘奴的身上,将有些恍惚的丽人一把轻松抱起,径自进了营帐。
因为方才的吵闹,启儿也起来了,眼见家主来了,自然不会跟进去。
待得王诩除了外衣,略显滚烫的肌肤帖服在了莘奴身上时,她回过神来,直觉想要躲避他的靠近。
可惜一双铁臂却将她牢牢地圈占在怀里,男人在漆黑的营帐里轻轻地含住了她的上唇,一双大掌四处游走,犹如深水里游曳的鱼,力道时重时柔。
莘奴知道,这是男人起了兴致时的表现,可是现在的她却没有半点逢迎的气力,只能推着他的胸膛,羞恼地从嗓子眼里喊了声:“……不要……”
喊完这一句,心里顿时有些后悔,依照以往的经验,这喝喊只能是螳臂当车,根本无济于事,只不过成为男人助兴佐酒的辅菜。
果然男人的动作丝毫没有减缓,不过却将她翻身放置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抚摸着她的耳垂道:“今夜骑了半宿的马赶夜路,灌了满身凉气,便是你想要,我也没有气力,不过是借着你取取暖而已。”
他既然这般说,莘奴也就渐渐放下心来,紧绷的身子也慢慢舒缓了许多。只是男人的身上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冰冷,反而有些热得滚烫,反倒是自己,方才衣着单薄地站在营帐外冻得冰凉的身子在他的摩挲下渐渐温暖了起来。
远处的营帐,传来略带苍凉的老者的哀唱,仔细辨别,应该是楚地祭奠亡灵的祭歌,听说那个惨死的女奴原是楚人……在这荒郊的夜晚,低低的吟唱也被传送得很远,飘渺间扶摇直上,不知能否载着那一抹年轻的幽魂到达无忧的极乐净土。
那歌声并没有吟唱很久,不一会就停歇了,四周的一切也归于静寂,可不知为何,莘奴总觉得那哀乐却还在自己的耳蜗深处往复环绕……
以色侍人者,最后的下场终究都是大同小异的。当王诩厌倦了她容貌后,自己又会是怎么的处境呢?谷内的女子大都是被送出了谷去,虽然她们容貌不俗,较于一般的女子更富有学识,可是出谷后的机遇无非都是服侍于男儿的枕侧之畔。若是到了自己被厌弃时,大抵也是要如那女奴一般被顺手送给达官显贵们的吧?
就在莘奴胡思乱想之际,耳垂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痛得她低低地“啊”了一声。
帐篷的缝隙投射进了外面的篝火,映衬得王诩的双眸也闪动着妖冶的红光,他似乎看穿了莘奴的心思一般,伸手轻抚着她肩头的烙痕,描摹着那个“诩”字道:“只要你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妄想出逃,你便会一辈子都在我的身旁……”
这般许诺绝不会将她送人的恩宠,实在是让当奴婢的感激涕零,莘奴正琢磨着自己该不该起身大礼谢过家主的垂爱时,太过了解她性子的王诩却是懒得听她嘴里说出那些个气恼人的话。